慕雪芙凝住笑容,“不管他犯下多大的错,他对我还是好的。让他少些痛苦,这是我唯一能做的。”她的目光坚定而决绝,“但我绝不会原谅他。”
“有你送他最后一程,我想他已经安慰了。”慕雨蓉眼中水汽盈盈,抽了抽鼻子,将眼泪咽了回去。
她理解慕雪芙,换做是她,别说什么原谅了,想来恨不得将其剥皮抽骨。就是当初她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了野心,连她都可以牺牲,她也是怨怼的。更何况,父亲害得慕雪芙全家只剩下她和她哥哥,又怎会妄想她会原谅父亲哪。
慕雪芙的目光轻轻的落在她的眼睫毛上,有晶光的湿润,她不知道慕昭霖到死有没有安慰,却也想知道到死他的心里有没有一点悔恨当年做的事,哪怕一点点。
只是这样的问题如今再想也没什么意义,而她也其实不是很在乎他到底悔不悔了。
慕昭霖的事以他的死而告一段落,景宇下一部就是着手处置太后和安王。
虽证明皇上的昏迷与太后无关,但她确实在景万祥的蛊惑之下去杀皇上,这一点,她无从辩解。而且她身为太后,却与人私通,有损先帝颜面,又谋害圣母皇太后,条条都是大罪。
犯下这种种罪责,本应抄家灭族,但皇上念她是先帝的皇后,还是给了她一分颜面,赐了她毒酒,娘家人全部贬为庶人。
相对于她,安王的罪责就更为严重。景宇直接就判了他凌迟,安王府男丁满十六岁全部斩首,未满十六岁全部流放到三千里,永不得回皇城。其妻妾,赐死,其余女眷变卖为奴为娼。这样的判决不止是因为景万祥弑君,更重要的是他亲手杀害景宇的母亲。
对于杀害自己母亲的人,景宇觉得没有将他全家全部斩首,已经是他格外开恩了。
离开皇城之前,慕雪芙和景容去了趟宸王府。四年过去,原本还打算留守在这里等着宸王归来的女眷也在度过一个个煎熬的日子后选择了离开。
再回来不为别的,只为将瑜王和瑜王妃的灵位带走。上一次离开,景容或许还是有那么一丝丝的不甘,毕竟是被逐出去的。但这一次,即便皇上废除了玄武帝留下的口谕,但他却实在是不愿在回来,也不愿在参与那些朝廷里暗藏的波谲云诡。
厌倦了,这一次是从心底深处真正的厌倦。甚至,他希望永生永世都不要再回来。所以,这一次他带走了他父王母妃的灵位,不给自己留一个回来的借口。
重回宸王府,慕雪芙还是感触颇深的。携手与景容漫步在王府的角落,悠然如画。虽然在宸王府住了两年,但慕雪芙还从未像现在一般和景容在一起认真的观看着王府的每一个角落。
但脚步所至,又都布满了回忆。或甜或酸,或苦或辣,一切的回忆在目光所到之处一一在脑海中回放。
“记得吗?我在这里给你放过烟花。”走到摘星楼,景容拉着慕雪芙的手走进去,脸上露出兴奋的神色,指着楼上,眼中仿佛映照着漫天的烟火灿烂。
“当然记得,如果不是那次我都不知道原来你一个大男人竟喜欢看烟花,一点都不符合你的气质。”慕雪芙也同样兴奋着,却揶揄道。
景容昵了她一眼,扣着她的头发,深深的在慕雪芙的嘴上啄了一口,“谁说男人就不能喜欢看烟花?”
慕雪芙抿了抿嘴,含笑不语,又看向别处。
摘星楼是宸王府地处最高的地方,站在楼上就可以观望宸王府的全景。慕雪芙拉着景容,指着另一处,“那里,你记不记得,你在那里第一次对我吼,因为我说错话。”
芙蕖池依旧,一朵朵粉嫩的荷花,如亭亭玉立的少女,给王府抹上一层不同寻常的风情。
“记得,不过不能怪我,谁让你事先不调查清楚。”景容的手搭在慕雪芙的肩头,将她搂入怀里,一脸坏笑的凝着她,“不过我可记得,那天你调戏了我。”
慕雪芙回忆起来,想想自己当时怎么会那么大胆,难道是算准了景容坐怀不乱,才敢调戏?
抱紧了她,景容眼中情欲渐浓,“芙儿,再调戏我一次。”
温热的呼吸喷洒在脸上,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如此近,近到一眨眼就可以碰触到对方的脸上。
慕雪芙轻轻踮起脚尖,手搂住景容的脖子,眼睛里倒映着他的容颜。那一次,他们之间还有一个手指的距离,而这一次,慕雪芙迎上他的唇,覆上她的吻。
缠绵如丝丝入炼的蜜糖,萦绕在身边,甜蜜如清风席卷天地。
景慕看着丝毫不考虑她感受的父王和母妃,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好带她欣赏一下,谁料倒成了他们追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