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有用心的,不舍呢」
我能明白,这种心情。
铭肌镂骨。
感同身受。
因为我也——失去过,舍弃过。
因为失去了,就再也无法获得。
雨衣,不知为何,不动了。以好像被磁力所引导的磁石般的单纯动作,以一直线的单纯动作,固执地挥动着左拳的雨衣,停止了动作——简直就像,在考虑着什么复杂的事情一样。
或者说。
就好像在犹豫。
犹豫着的雨衣——停止了动作。
……神原骏河。
战场原黑仪的后辈。
篮球部的王牌选手。
帮我砍下来——她这么说过。
根据忍野所说,这只左手并不是猿猴之手而是恶魔之手,它只会遵照神原的想法去达成愿望,在这那种,恶劣的,不暴露还比较好的真相,暴露之后……她低头数秒钟后,带着刚毅的表情抬起头,轮番看了看我和忍野,这么说道,
「这种左手,我不需要」
神原这么说过。
她始终挂在脸上的笑容,这次没有出现。
那是一种——意外的,与她所尊敬的前辈,如今的性格相似的——平淡,冷漠,让人感觉不到任何感情的语气。
「帮我砍下来。我想砍下来。拜托了。虽然会给你们添麻烦,可还是拜托了。因为自己没办法把自己的手砍下来……」
「别,别这样啊」
我慌忙地,将那只伸出来的手推回神原身边。毛茸茸的感觉,让手感觉不舒服。一身鸡皮疙瘩。
打了个寒战。
「说什么傻话啊——这种事,怎么可能做到。篮球你准备怎么办」
「刚才忍野先生说的没错。我可是,想要杀一个人啊。这点程度的代价,是理所当然的吧」
「不,不对——神原,我完全,不在意,那种事情——」
滑稽,小丑。
这是多么无关痛痒的话语啊。
根本不是我在不在意的问题。
我能不能原谅,也根本没关系——问题在于,神原骏河,能否原谅自己。
因为不想伤害同学,而不停奔跑的少女。
尽全力抑制,压倒消极的感情。
被层层束缚。
她那份强大的意志——反过来,束缚住了自己。
劝说。
「而,而且,砍下来什么的,这根本不可能吧。别说这种蠢话啊。你在想什么啊。笨蛋,你真的是一个笨蛋啊。为什么就把事情想的这么简单。这可不是什么能让人认真去干的主意」
「这样啊。也是啊,把手给砍下来这种事,不是能拜托别人来做的事呐。不可能因为被拜托了,就是这样啊地去做。我知道了,我自己会想办法的。利用汽车和电车的力量,说不定能有什么办法吧」
「那是——」
竟然说汽车和电车。
这么做的话,好像在寻死。
不是好像寻死——就是在寻死。
「想砍下来的话,有一个好办法哟?阿良良木君,为什么不说啊,对于苦恼的人还真是不亲切啊你。这种事,只要让小忍帮忙不就可以了吗。心字头上一把刀——只要用她珍藏的那把刀,那只左手可能连感到痛的闲情都没有,就被砍下来了呀。虽然眼下小忍的那把刀,锋利程度不及以往,可就算这样,像砍下小妹妹那样的纤细手腕,就好像是切豆腐般比吃饭还容易哟——」
「闭嘴,忍野!喂神原!没什么牛角尖好钻的!你根本就不用感到任何责任——这种事,再明显不过了吧!这些,全部都是猿猴之手……不对,ray·devil这个妖怪才是元凶——」
「妖怪只会实现愿望而已吧?」
忍野没有闭嘴。
反而更加雄辩更加善辩地继续说道,
「因为被索求,所以才给予吧?小傲娇那时候也是这样不是吗?寒假时阿良良木君的那个事件可不同哟。小忍的事件和那个是完全不同的——阿良良木君,你没有向妖怪祈求过任何愿望」
「………」
「所以啊——阿良良木君是不会明白小妹妹心情的。小妹妹的自责也好小妹妹的后悔也好,绝对,不会明白」
我被他这么说到。
「顺便提一下,原著的『猿猴之手』,一开始使用猿猴之手的人类,在第一个愿望,第二个愿望实现之后,以第三个愿望,许下了自己的死亡。这个愿望意味着什么,需要我逐一进行说明吗?」
「忍野——」
他说的,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