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肉计, 终究是卑劣了些, 他不愿用这样的招数。
“皇上当真了?”苏南嫣拿过簪子在掌心把玩, 漫不经心地笑道:
“皇上向来英明,怎么连臣妾的玩笑话都听不出来呢?这簪子本就是臣妾不要的, 丢去时就没想要找回来。”
陆鹤川错愕地抬头, 正好和她随意淡漠的目光相撞, 心中像是被人剜去一块似的,猛然间的疼痛让他没有防备。
他不是没想过这只是玩笑话,亦是听了太多旁人的劝阻。
可这是阿烟亲口说的啊,他还是信了,哪怕明知是谎话,他还是愿意帮着她骗自己的心。
唯一支撑着他挺过来的,就是那么一点可怜又渺茫的希望,万一阿烟是认真的呢?万一睁开眼,她就真的原谅了呢?
现在看来,希望也只是希望而已。
陆鹤川紧紧攥着手心,力道大得险些让伤口撕裂,却连一句质问和责怪都说不出口。
“皇上是一国之君,如此有损身份之事,往后还是不要做吧,免得惹人笑话。”苏南嫣瞥见他黯淡的目光,只觉得他少了几分从前的矜贵气度,语气中带了些嘲讽的意味。
说罢,她随手将簪子丢在陆鹤川面前,转身就洒脱离开了。
只听得“哐当”一声脆响,簪子砸落在石板路上,细腻透亮的白玉花瓣瞬间粉身碎骨,碎在了陆鹤川的眼前。
他颤抖着双手想要去够,可是好几次都在快要触碰之际,指尖打滑没有拿起。
他终究是没有够着。
立夏之后,天气一天天地热起来,不多时就已经不能在日头下久待,否则片刻功夫就会渗出一层薄汗。
苏南嫣索性就将院子里的小桌搬进屋内,强拉着景年在她面前练字,自个儿却快活地在一旁享用时令瓜果。
“姐姐,阿年能不能”景年耷拉着眉眼,惨兮兮地欲言又止。
“不能。”苏南嫣还没听他说完,就知道他又想偷懒,眼睛眨都没眨就回答着。
这句“能不能不练”,她在一个时辰内已经听了不下十回了。
“姐姐,阿年就歇息一会会嘛!”景年半是哀求半是撒娇地望着苏南嫣,水汪汪的眸子尽是悲戚。
苏南嫣忍俊不禁,嗔了他一眼,笑道:“你这如丧考妣的神色,不知道的还以为遇上了什么大事儿,不就是练字嘛,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