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风浪滚滚袭来,船身四周微微抖颤,阿照忙拢了拢外氅,问道:“阿姐呢?我有些话想问问她。”
竹秋想起苏羡的叮嘱,心虚道:“主子睡下了,明日一早还要赶路,姑娘也要早些休息才好。”
阿照点了点头,又觉得是自己想多,她从未出过远门,兴许是她不识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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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靖出了邕州城,行了九十公里后,暂宿在一间客栈内。
窗外婵娟高悬,陆靖握着书册翻阅,骤然额间隐隐发疼。
这几日他总觉得胸口沉闷,喘不上气来。
见时候不早,他放下手中的书本,起身熄灯睡下。
只是他刚阖上眼,恍惚间,他不知自己身还何处,一段又一段的记忆毫不客气地朝他纷至沓来,如同身临其境一般。
在阿照离开的第二年春日,大理寺府官邸内,陆靖派至拢州的探子再次无果而返,“陆大人,属下将拢州城大大小小的地方都找了一遍,确实没有那姑娘的踪迹。”
男人面色板凝,摆了摆袖,唇角无力道:“下去吧。”
他垂眸望着桌案上那幅她留下的高岭初雪图。
他会试高中,先进刑部,后任大理寺少卿,已整整两年,当初苏羡上门将人带走,用的拢州刺史之女竟是个假身份,这两年派去拢州的探子一个接着一个,可就是没有半点消息。
他倏忽自嘲一笑,躲得那么厉害,就这么不想再见到他。
大理寺丞裴正手执请帖进屋,见他神思不属,狐疑问道:“今日陆大人不是休沐,怎的还在这里,此时沁园应当快开场才是。”
正逢沈皇后生辰,为了拉拢朝中各家,沈后命人在沁园办了一场春日宴,给簪缨世族及朝中五品以上官员都递了请帖。
陆靖自然也在其中,而沈皇后此举无异于同各家抛出橄榄枝。
结党营私在朝中历来是大忌,思及此,他眉头皱起,却不得不动身去了一趟沁园。
春日澹荡,绿意盎然,沁园内鸟雀鸣啼,繁花似锦,碧瓦朱甍,一派奢华之景。
园内宾客如云,女眷们围成一团嬉笑赛诗,说着胜京城近来发生的趣事,沈皇后坐于枫亭水榭上首,手执一柄菱扇,雍容华贵,正与身旁的盛夫人闲话,不经意间提及:“你家大姑娘今年也快十八了吧,怎么这婚事还是半点动静都无。”
盛夫人笑了笑,朝沈后微斜了斜身子,慢悠悠道:“可不是,她自小任性惯了,我与他父亲都担忧她许不上好人家。”
坐于下首的盛明芙羞涩道:“阿娘……”
沈皇后微微晃动着手中菱扇,漫不经心道:“怎么会,大姑娘是才女,心气高了些也正常,照我来说,就该许相熟的人家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