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之後那位老师,就经常邀请习齐去看戏。看得都是一些很有名的剧团,位置也是最好的,当时的习齐不知道像那样的剧团,一张贵宾席的票都得接近上万元,他只是单纯以为是戏迷的交流。
看到两人都心情激动时,还会找个咖啡馆坐下来,花上一两个小时聊刚才看过的戏,然後一起讨论下一次要看什麽样的戏。
有时候在戏院看到激动或紧张的地方,老师会忽然握紧习齐的手,还会低头看习齐的反应。习齐倒是不以为意,只是抬起头来报以一笑,老师就会很高兴,继续牵著习齐的手,还用指尖磨著他细嫩的手心。
老师的出现,对习齐而言,是完全不同於肖桓或肖瑜的,另一种新鲜刺激感。和学校老师变成亲密好友,这给习齐一种超越同龄同学的优越感,而且以往的习齐,总是在肖瑜的照顾下生活,习齐的一切全都逃不过肖瑜的指掌。
这是他第一次,拥有自己的交游、自己的世界,自己生活中的小秘密,这让他感到兴奋有趣。甚至在肖瑜一脸怒容地问他为什麽又这麽晚回家时,习齐还有一种挣脱束缚、报复般的快感,躲回棉被里时还忍不住窃笑起来。
第32章
有次因为看得是午夜场,来不及送习齐回家,老师就把习齐带到家里过了一夜。
那天晚上,他们躺在同一张床上,彻夜聊著和戏有关的事情,末了老师竟然横过床铺,吻了一下习齐的眼睛,然後顺势滑下了唇,浅浅地吻了他一下。
习齐静静地没有反抗,只觉得心脏提到了喉眼,既害怕,又有种难以言喻的期待。
这样的行为当然引起肖瑜的抗议,他气急败坏地打电话到学校,质问为什麽让老师把学生带到家里过夜,习齐拚命阻止他,澄清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是当时的肖瑜完全冷静不下来,他把习齐从学校带回家,当著习斋的面就给他一巴掌。习齐难以致信地瞪著肖瑜,肖瑜虽然管他管得很严,但是从来没有动手打过他,「瑜哥,我已经快十六岁了!」
习齐终於受不了了,交往以来的不满、受到的压制全在那一刻爆发,他在习斋惊惶的目光下和肖瑜正面交锋,「我要加入什麽社团,和什麽朋友出去,不需要每件事情都向你报备吧?」
「什麽和朋友出去?他是老师!你还太年轻,又太单纯,你哪知道这世界上有多少心怀不轨的人 !」肖瑜也一反往常的激动,「而且我什麽时候阻止你加入戏剧社?我只是分析利害给你听,你已经这麽忙了,再排演下去的话,岂不连家也不用回了?」
肖瑜的态度也越来越强硬,当时习齐下意识地逃避肖瑜对他棉密的保护策略,还会故意留在学校和同学打球,到晚餐时间後才回家,然後骗肖瑜说只是参加课後辅导。
「说到底,瑜哥只是想把我留在自己身边而已吧?」
习齐冷笑出声。肖桓已经哄著习斋到二楼打电动去了,肖瑜听了他的话愣了一下,又露出那种悲哀的眼神,「我想把你留在身边不对吗?我以为我们是……我们是……」
「那也不需要做到这样!瑜哥,我是人,而且已经这麽大了,不是你抱在膝盖上的小男孩了!」
习齐毫不留情地说。当时肖瑜却像是被雷打中一样,咬著唇低了一下头。然後抬起头来凝视著他:「小齐,你讨厌瑜哥?你厌烦这个家了吗?」
肖瑜的问题简直就像把剪刀,把习齐当时最後一点眷恋给剪断了。他开始觉得眼前的肖瑜的面目可憎,甚至想揍他的脸一拳,这是幼时的习齐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对,我是讨厌这个家了,我讨厌你!瑜哥,你根本就像个病态的疯子!」
他用在戏剧里听到的台词指责。肖瑜一瞬间也像是失去了理智,他朝习齐扑过去,扯住习齐的头发,把他压倒在沙发上,然後低下头来,试图吻他的唇,习齐拚命挣扎,张口呼救,甚至攻击肖瑜。
但是肖瑜就像野兽一样,他用手捂住了他的口,他的力气本来比习齐大,平常作菜给全家吃、温柔灵活的手,此刻用力扯开了习齐的衣襟,然後脱下了他的制服裤。习齐那时真的吓坏了,刚才被掀起的反抗心也没了一半。
他从来没有见那样的肖瑜,意识到自己说不定会被侵犯,就像有的g片里演得一样,习齐的心里满是恐惧,抓起旁边的台灯就朝肖瑜肩膀敲了下去。
肖瑜吃痛,稍微放松了一些,血从肖瑜的嘴角淌下,习齐就趁机跳下沙发,匆忙地捡了地上的裤子,在肖瑜的叫唤声中逃出了家门。
他隐约感觉肖瑜在身後追他,但他满眼都是泪,看不清楚路,只能拚命地跑、拚命地逃,直到逃到一座荒僻的公车站牌旁,才有馀裕缓下来穿裤子。他浑身都在颤抖,广告玻璃里映射出来的自己万分狼狈,唇角被肖瑜弄得瘀青,头发也乱成一团。
他不知道该怎麽办才好,天空那时飘起了细雨,渐渐泛滥成大雨,习齐冷得浑身发抖,他知道肖瑜一定也还在找他,但他无论如何不想回家,甚至有种一辈子也不想回去的冲动。
他招了公车,按著记忆中前夜的位置,找到了老师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