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久了, 爆发出来自然可怕。
“呼……”霍酒词吐出一口沉闷的气, 怎么想, 陈氏都是一个可怜的女子。
钱家人都将陈氏逼到那份儿上了, 被毒死也是咎由自取。
说起来, 女子主动休夫这一律例试行已久,可帝都城内的已婚女子愣是没一个去府衙提出合离的,倒是在她与纪忱合离后,帝都城里提出合离的女子渐渐多了起来,原因五花八门,但这些女子大多都是富贵人家,不愁吃穿,也不在意其他人的看法,而那些家境一般的女子多数会选择继续过日子。
家境一般的女子通常会比家境好的女子嫁得差,遭遇也更差。单讲打算合离又不敢的那几个苦命人,结局无外乎两种,忍到死,忍不下了,杀人。
她能理解这些女子的心思,怕合离之后娘家不收,怕被街坊邻居说闲话,更怕无法养活自己,没孩子的还好些,有孩子的,考虑的事只会更多。
她们顾虑的事太多,也只能有个念头了。
律例是变了,可世道没变,人心更没那么容易变。
想到这里,霍酒词不由叹了口气,下意识往张别楼看去。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主意。
此前,张别楼一直在闭眼小憩,瞧着是累了。而霍酒词望向他的刹那,他正好睁开眼,眼球略微浑浊,泛着几缕病态的黄气。
对于张别楼,霍酒词是打心眼里敬重的,毕竟他是卫家的管家,武功还高。许多事上,她拿主意前都会同他商议一二。
“楼叔,我有件事想同你商量。”
张别楼坐直身子,浑浊的目光逐渐变得清明起来,仿佛刚睡了个大觉,整个人都精神了。“小姐不必什么事都同老朽商量,老朽说过了,不管小姐想做什么,老朽都会支持小姐。卫家家底厚实,小姐放开手做便是。”
霍酒词摇摇头,笑着道:“楼叔,我只是暂代哥哥打理卫家的生意,不算卫家的主子,你可是卫家的管家。”
“既然小姐都说自己是暂代少主,那便该清楚一件事,少主一向雷厉风行,做什么从不与老朽商量。论做生意,少主还真没亏过钱。”张别楼一句句说着,眸光深远,像是在回忆着什么,“这一点,小姐该学学他。”
被他一说,霍酒词念起了卫焚朝,神情稍显落寞,“哥哥那性子会如此不奇怪。不知他此刻在哪儿寻医,我想见他。”
话间,张别楼一瞬不瞬地望着霍酒词,浅棕色的瞳孔中只有她一人。“少主短时间内并不会回来,小姐想念也无用,还是珍惜眼前之事吧。不出意外,小姐以后必然会当上皇后,自个儿拿主意的时间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