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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昭南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并没有要扶她起来的意思:

“陆令晚,平地摔跤的滋味儿如何?”

陆令晚抬头看向他,逆着光不甚分明,只瞧见一副似笑非笑的轮廓,那声音里分明透着寒凉。

她平静着神色,缓缓站起身来,往后退了一步,仍旧那么无波无澜的看着他:

“要是这般可以让世子爷消气,那便……甚好。”

她低眉敛目地说着:

“世子爷今日若要出气,我悉数受着。只是还请世子爷往后放过我,我只是陆家的一个小小女子,从来都左右不了什么。即便听了长辈的意思,打理几桩生意,入宫去选妃,不过是求生而已。如今,既这两桩事已了去,世子爷何不高抬贵手,放我一马?”

齐昭南听的笑了。

她往日里那般高傲的人,挺直的脊梁从不曾吹折过。可眼下为了远离他,竟然愿意伏低做小。

可是这样的服软又何尝不是另一种强硬?她依旧是那个高傲如斯的陆令晚。明明有那么多柔和的手段可以让她循序渐进,可她还是选了最利落的一种。

“你这算是在求我吗?”

“是。”

陆令晚闭上了眼。她从昨夜就后悔了,悔不该一时冲动,只为了让他行事顾及些,便莽撞地偷出二人来往的信件和那本账册,终究是螳臂当车,自不量力了。

手腕忽的一紧,传来清晰的痛楚。齐昭南抓着她的手腕,逼着她抬起了头来,脸上的愤怒再无半分遮掩:

“求我?你既想着求我,便诓骗我?迷晕我?窃走我的信件和账册?这便是你求人的态度?”

陆令晚看着他伶俐起来的眉眼,深吸了一口气。

他这样的人物,他这样的盛怒之下,她又怎会全然不惧。

陆令晚缓和了一会儿,才勉强在这样的盛怒之下维持着镇定。

昨日将他迷晕,只因从前她也曾给他写过几封字字含情的书信,生怕他日后以此来要挟利用坏她清白。

可当她拿走那些书信之后,一撇眼见书信下压着几张纸。展开来粗粗一看:

“九月十六,陆三小姐起于卯时,仅食米糕两块。秀眉长蹙,面有沉忧。陆大老爷派一嬷嬷至,为其悉心梳洗装扮。四时二刻,乘马车入宫选妃。午时正于皇宫南门出,面色不虞,马车拐入街角,忽急转,一路驰奔至陆氏钱庄。酉时方回府,与陆府大老爷密谈两刻方出。面有掴痕,然神色平宁。回房后,其母柳氏及陆府二老爷前来探看,陆三小姐遭父训诫。待柳氏及二老爷出,于罗汉床上怔然,枯坐良久。有仆妇前来禀陆少爷之事,陆三小姐仓皇而出,去往东厢房劝说。后散左右,独行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