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的二十一年,穿堂风一样在脑中呼啸而过。
她想起幼时坐在祖父的膝头,一大家子和乐融融的,说说笑笑着。
她想起祖父过世的那几年,为了保住二房,如履薄冰,谨慎小心,只为讨好大房一家。
她想起她在院中独自哭泣时,齐昭南将她拥入怀中的一霎那。
她想起那夜满月如盘,他就带着她坐在了屋檐上,跟她说着他的小的时候,因为爬了屋檐,被罚跪了祠堂。
物换星移,是他近在咫尺逼过来的阴鸷脸庞,他说这一辈子你只可能嫁我。
一晃眼又是那年风雪夜,父亲的掌掴和质问,母亲冰凉枯槁的身体。
马儿在山巅处驰骋,她听见齐昭南在喊她的名字,在威胁她,还说着什么,她听不大清了,也不愿去听,她只是扬起手中的马鞭,又狠狠抽在了马腹上。
耳畔仿佛又是成亲那日的唢呐声,她独自走进了那龙凤喜烛的喜堂。他闯了进来,一马鞭抽在了礼赞官的脸上。
一转眼又是面目全非的自己,跪在了白氏面前,把前来救自己的齐昭南说成是要奸污自己的不孝继子。
后来是乌压压的兵士,和滞闷沉穆的牢笼……
她这一生,委曲求全了太多次,克制了太久,思前顾后,踌躇不前……
如今,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实迷途之未远,觉今是而昨非。
马蹄前扬要跨过悬崖间的时候,清凉的山风灌进心肺里。
她听见身后有一道撕心裂肺的嘶喊,喊的是她的名字。
“阿晚——”
“阿晚——”
“阿晚——”
她没有回头看一眼,她松了马缰,张了双臂,迎了满袖的山风。
这样毫无顾忌的感觉真好jsg,她贪恋,她热爱,她疯狂。
身体直直往下坠的时候,她笑了,她愿意做一次疯狂的赌徒,只为逃离他。
齐昭南冲到悬崖边上的时候,却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没拽住。他撕心裂肺地喊叫,回应的却只有山谷里空洞乏味的回音。
他看着风中的空落落的手发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