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自问在情爱之事上比裴玦有发言权。平素总是裴玦如太傅一般,对她语重心长地教诲,今次也轮到她李梵清来给裴玦好好上一课。
“就好比我。我曾有两情相悦之人,可最终却未能两厢厮守;如今我看似有诸多可厮守之人,却再无一人与我相悦。所以说,这世上芸芸众生,或许有如意之人,只是偏偏却没有我李如意罢了。”李梵清自觉难得说出这般有哲理的话,末了却还是忍不住拿自己乳名开了个玩笑。
裴玦沉声道:“可若如公主之言,裴某在这世上一无两情相悦之人,二无可两厢厮守之人。比起公主,裴某岂非更是这世上最不得‘如意’之人?”
他耍了个心眼,也用那“如意”二字开了个玩笑。
可他也仅限于开个玩笑。他并未说出口的是,他的“两情相悦”之人,并不悦他;他想“两厢厮守”之人,也并未想过与他相守。
李梵清轻轻道:“这一生还长,你只是还未遇上。”
裴玦握着手中骰子,他并非未遇上,相反,他早已遇上。
裴玦算着他走出最后一枚棋子所需的步数,掷了骰子,如愿掷出个“一”同“二”来。在李梵清的目光注视下,裴玦将最后一枚棋子走出,赢下了方才那一局棋。
李梵清虽仍未看清他是如何“出千”,但如今也是的的确确相信裴玦在这方面很有一手,令她拜服。
“公主还未问,为何我会与沈大定下亲事。”
李梵清只当是因着如今长安城中传言,若是不定下这门亲事,恐沈宁名节有损,裴家这才点了头。不想裴玦竟有此问。那便证明此事定还有其他内情。
李梵清提了精神,思索道:“让我猜上一猜。你既有此问,那想必不是裴家心甘情愿的。”
果然,裴玦点了头。
李梵清便继续道:“城中传言定是卢檀儿作祟。不过,她没有那么大的威势,能逼得裴相点头,肯定也不是她。”
“那换了谁来,谁有这般大的威势,能让我父亲点头?”
李梵清着急想内情,懒得答他这话,只敷衍道:“比卢檀儿再稍大上一些就可。”
“比如公主你吗?”裴玦信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