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那人在暗、李梵清在明,可她倒并不急于与“裴玦”相见。
李梵清与寻常香客一样,未曾免俗。她学着身旁的素衣妇人,让桂舟去购了香,又添了香油钱,而后拾级而上,登上了大雄宝殿。
这不是李梵清头一回来佛门之地,却是她头一回这般虔诚,双手合十,诚恳地跪在佛像前的蒲团之上。
应当求些什么呢?李梵清在心底思索道。
她倒是想求一求佛祖,让虞让死而复生,可这显然是件极不可能之事。对于自己竟有这样荒谬的想法,李梵清自己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当真会有来世吗?李梵清又想道。虞让生前被断为乱臣贼子,他的生魂过阴司黄泉路后,会被判官判下阿鼻地狱吗?他若是被判下阿鼻地狱,还谈什么来世呢?
李梵清漫思漫想,忽然觉得她还是得尽快帮虞让沉冤昭雪。
这事求不得神佛,只能靠人力。
兰桨见李梵清睁开了双眼,欲起身来,便与桂舟一前一后将李梵清扶起,又仔细替李梵清理了理衣裙。
“走罢,去西院禅房。”李梵清低声道。
然而,李梵清才一跨出大殿,方走下几步台阶,就见得阶下遥遥立着一人,一身月色,玉立如竹。
李梵清蛾眉轻挑,心下道奇,莫非真是裴玦着人向她传信相约不成?
她朝裴玦使了个眼色,便往殿后绕去。李梵清漫步行至一人烟罕至处,见周遭青松环绕,以为隐蔽,便顿住脚步,回过身看,果见裴玦也信步跟了上来。
兰桨与桂舟识相,分去了两个方位,替二人把守。
“公主还是未将裴某的话记在心里。”裴玦开口道,他是怪李梵清又行险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