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还是来了?”裴玦埋在她颈间,问道。
李梵清亦揽过他肩头,柔声道:“只是想送送你,索性便来了。”
也许她有许许多多的理由,可以不来送裴玦这一程,可她偏偏还是走了这一遭。
没有任何旁的原因,只是因为她想来。
其实李梵清已经许久未随着自己的心意行事了。她如今更习惯瞻前顾后,走一步思百步;可到底说来,世事并不可能尽数落于谋算之中,总会有那一个意料之外。
李梵清想,或许如今,裴玦便已是她的“意料之外”。
李梵清松开他肩头,莞尔一笑。此刻她与他四目相对,李梵清从裴玦那深入墨色的眼瞳之中,读懂了她与他之间的默契。
裴玦于她而言,是她无论推开多少次,都会义无反顾站在她身侧之人。李梵清亦并非心似顽石不可转,世事千回百转间,裴玦早已成了她的绕指柔。
她不必多言,只一个笑容,她想裴玦也定然明白。
李梵清再不会做当先放手的那一个人了。
李梵清并未猜错,裴玦与她的确是心有灵犀。只是裴玦将自己内心的狂喜掩藏得极好,除了这一个拥抱,再未透露出其他。
他信奉一切尽在不言中,也愿毫无保留地作李娘子的信徒。
裴玦不再追问李梵清缘何更改了主意,前来送行。他得知独孤吉与其他暗卫正在暗处看护于李梵清,心中也安定下三分,又絮絮叮嘱李梵清回程途中千万小心,直到目送李梵清策马离去。
音尘绝,西风残照,汉家陵阙。
不远处,山坡头上,李梵清勒马坡前,远眺着裴府车马再度启行。
独孤吉驱马上前,向李梵清禀道:“代王入宫了。”
李梵清迎着寒风,面不改色道:“他哪里舍得断送沈家这一手棋。不过确实,他比我想象中要耐得住些。”
只是经李梵清从中这一搅和,便是他依然能如愿与沈家结亲,这当中罅隙却不大好修补如常了。
“他不会善罢甘休的,对我、对沈家定还有后手,且等着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