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便是这样一块她当时以为是随手恩赏之物,裴玦却待之如珍宝。
李梵清轻喟,她自问她待裴玦之情意,与裴玦待她的相比,恐怕十中之一都比不上。
易地而处,若是她置身险境,裴玦定会抛下一切,前去解救她。而她呢?她左思右想,瞻前顾后,将一切都安置妥当后,把裴玦放到了最后。
这其中固然有她权衡过后,以为裴玦并不会有性命之忧的缘故,但若要较起真来,是不是也因为,其实裴玦在她心里并没有那么重要。
李梵清从怀中取出那块凤首玉玦,置于手中摩挲。玉玦上还有一段余温,它也确实在李梵清怀中偷得了片刻温存;可在这寒冬腊月里,只要李梵清放开手,仅这一段浅浅淡淡的温度,不知何时便会消散于冷情的北风之中。
如果她是裴玦,此刻心中会作何想呢?李梵清自嘲地笑了笑,想起她于灞桥水岸送别裴玦时,她与裴玦看似已是两心相知,看似她不会再做先放手之人,可到头来,她好像还是食言了。
裴玦对她,一定很失望罢。
“公主!”
“何事?”李梵清鲜少见兰桨如此焦急失态,也不由将先才的伤情抛在了脑后。
兰桨忙道:“陈贵妃从宫中传来的消息,说近日陛下龙体微恙,贵妃怕……”
李梵清闻言一怔,追问道:“消息可确切?李赓的动作怎会如此之快?”
“陛下眼下无忧,不过贵妃谨慎,怕此刻多事之秋,代王会有行动,便托人传了消息与公主。”兰桨继续解释道。
李梵清这才心定。不论李赓是不是想就此机会一举逼宫夺位,但陈贵妃的消息确实也提醒了她。
潼关之行,确实极有可能是李赓为逼宫夺位,对她施的调虎离山计。她当然可以坐镇长安,岿然不动,可如此这般,便是舍了裴玦。
她不愿做那心狠之人,更贪得无厌,想二者兼得。
李梵清的手指叩在了几案边缘,发出“笃笃”轻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