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梵清想开口问询,但眼下她身上无力,喉中也发干,只能寄望于桂舟能明白她的眼神。
桂舟替李梵清斟了半杯温水,转过身来,便见李梵清似有所求的望着自己。桂舟低头瞥了眼杯中水,心下明白了几分,忙走上了前,半蹲于李梵清榻前,给李梵清喂了几口水。
“公主,可觉得好些了?”
“我这是……”她声音干涩低沉,仅这三个字也说得囫囵不清。
好在桂舟及时会意,将李梵清昏迷这二日的情况细细同李梵清说来。
那夜李梵清有小产之兆,而那种情况下,她们又不便出公主府求医问药,便只能寄希望于窦姑,让窦姑先稳住李梵清的情况。好在公主府库藏不少灵丹妙药,窦姑于千金科也有些经验,这才在最凶险的那一夜暂时稳住了李梵清的性命。
只是,窦姑到底不是杏林圣手,不敢托大。于是,她们便想了个法子,将李梵清先移出了公主府,暂送去了晚庄,又假称是府中婢子与人珠胎暗结,嘱托大夫定要守口如瓶。
李梵清听罢半晌,好容易缓过些劲来,一双眼却仍有些空洞。
“那大夫,是如何说的?”她哑着声音问道。
桂舟沉吟半刻,目光忽闪,不知是否该如实交代。
李梵清看穿她眼神,心中也猜到了几分:“没保住?”
桂舟只得如实道:“按那大夫的话……眼下虽是保住,但恐怕就是再尽力,也难过头三个月。”
李梵清皱了皱眉,又问道:“头三个月?眼下有几个月了?”
“大夫说差不多有两个月……”桂舟也渐渐觉出些不对劲来,“但上月中,太医替公主请平安脉时,未曾说到过公主有孕之事啊……”
李梵清低垂着眼帘,将脑海中几根看似伶仃的线索一点点串连了起来。
她原先还奇怪,为何李赓会急着向裴玦动手,却原来是他在太医署部下了眼线,知道了她有孕之事。
这事倒也怪不得李梵清糊涂。她一向体虚,连月事都没个规律可循,她自己也万没有想过,会在这个关头有孕。
李梵清的手不由地移到了小腹上,不一会儿后,她右手成拳,似做了最后的决定。
“李赓在太医署有人,我不可再等了。”李梵清又转而问桂舟道,“裴二郎可回了长安?”
桂舟听见李梵清对裴玦的称呼又变回了“裴二郎”,心中也不由地一阵怅然。她今晨听见独孤哲捎来消息,说是裴玦已安然抵达长安,但同时又向衙门呈了和离书时,她当真是震惊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