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安帝披着外袍, 不悦道:“这是何物?”
“陛下!”那侍卫颤抖着手掀开盒盖,旋即叩首不敢抬头。
那盒中散出一股浓稠的血腥味,装着的赫然是藩王的头颅!平日里高傲不可一世的璠王, 如今竟委屈地被放进这一方窄窄的盒子里, 怒瞪着双眼,倒也真衬了他生前的脾气。
“啊!”新安帝大惊失色, “谁!是谁!”
“回陛下, 是南疆。”那侍卫呜咽道, “南门守城军已被攻破, 南疆将士的首领许言卿说, 特、特奉此物, 献于陛下……”
这话说完, 新安帝狠狠一脚踹在了侍卫的胸口, 后者当即闷出一口鲜血, 险些要晕死过去。
新安帝怒道:“南疆乱党,何足畏惧!来人!朕的禁军呢!”
一旁的老太监提醒道:“陛下, 方将军故去尚不久,禁军还未整顿完毕。”
“混账!我难道非要方涯不可吗?!”新安帝愤怒地甩了甩衣袖,“大安国不缺将军,去宣禁军副统领, 左右将军!去!”
与此同时, 徐琇托着下颌, 看着脸色沉闷的方霖, 问:“什么意思?这些天你闭口不谈南疆之事,原本我以为你至少也该上奏,但你说等许言卿回来,到底是什么意思?”
“我不跟陛下说南疆之事,是因为你。”
“我?”
“七日前在公堂上,陛下明知道当年四皇子谋反一案是错判,明知道你是徐家遗孤,他却视若惘然,除了……除了判方家的罪,和免了璠王的死罪外,他什么都没做。
“自古最是无情帝王家,要他承认自己的错没有那么容易。所以当许言卿带领南疆将士兵临城下之时,我要还给徐家一个公道。”方霖渐渐偏开了头,似乎有些低落,但还是把最后的话说完整了——“这也是父亲的意思。”
诚如方霖所言,徐琇的确很在意。当时新安帝看她的眼神里带着愧疚,她不是没有察觉到。
当新安帝问起她的身份时,她也坦诚地答是徐惠林的女儿,可换来的只是一句“甚好,徐公有这么个厉害的女儿,应当能瞑目了”。
那时的她没有任何沉冤昭雪的快感,甚至觉得这世界也没有什么改变。
这五年的隐忍,还有为了回安城受的苦,仿佛都在那一刻被打入底谷——都像是花光心计的一场白费。
“你爹……”徐琇低声道,“我理应该去上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