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身为家主的空岳,也要把空哲的需求当回事。
空哲是四房长子,当四房将空哲的信和莫起的画像递给空岳之时,空岳只扫了一眼,便道:“这莫起的长相,我不用看,化成灰也能记得。当时莫起是六大世家的眼中钉,哪怕先皇还在时,也要防着他。月影行宫那些,不也是照着莫起的模样找的吗?”
四房忙道:“是,可空贵君的意思是,找一个与莫起相像的郎君进宫侍奉。妹妹记得长姐说过,空哲入宫之后,无论有任何要求,空家都会尽力相助。如今这话,也不知还作不作数?”
空岳抬眸看了她一眼,忽而笑了:“自然作数,从小到大,只要是我答应妹妹们的,便没有不作数的。此事,我会亲自着人去办。空哲此举,不过是为了对付宋启。宋启一个无依无傍的,倒也不难。不过你作为母亲,你应该提点空哲,在宫里,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他得心中有数。他身后有整个空家,犯点小错,嚣张一些,都不要紧,只是切记,大错可不能犯。”
四房忙笑道:“长姐放心,空哲也是您看着长大的,他虽然任性了些,可也是个听话的。”
空岳应了她的请求,便摆摆手让她退下了。
而宋启和空家发生的这些事,尚在空家的太上皇和太上王君,亦是了如指掌。
他们深藏在魔月空家已经有一段时日了,除了密道迟迟未能破之外,对空家这上上下下里里外外,已经算是了解个透彻。
晚上,用完膳之后,朝沅瘫在牧子期怀里道:“所以说,这月忆的心上人名叫莫起,只是这莫起被六大世家联合害死。死人才是最让人怀念的,莫起刚好死在了月忆最爱他的时候。这世间的求而不得,才是最让人心痛和难以忘怀的。”
牧子期轻哼了一声,道:“倒是这宋启,如今听来倒是个笑话。咱们两个当年还真是不长眼,怎么给朝熙选了这么个蠢货?”
朝沅也长叹一声,道:“你也别全把错揽在自己身上,那宋启小时候还是可以的,谁知道长大了,样貌不出挑,脑子也不好。如此看来,这空寰嫁去了神域,对于空岳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啊。月忆心中只有莫起,空寰嫁入魔月皇宫,也得不到什么幸福。但咱们朝熙不一样啊,我的女儿,我了解,那般专情,待他也极好。就这空府上下,连奴才一直嚷嚷着,说神域女帝待他们大公子好,如今更是专宠于他。”
牧子期冷着脸道:“越是如此,我便越觉得不对劲。那空寰是小诸葛,他会不会早就算到了今日?那莫起的画像,我今日偷偷看了一眼,和宋启不能说一点不像吧,只能说是毫无干系。为了一颗痣,阵前抢人,你觉得可能吗?”
朝沅抬眸问:“你怎么想呢?”
牧子期道:“很有可能,是空寰和月忆提前算计好了什么,空寰嫁去神域做奸细,而这宋启,被拉来魔月。千里阁是空家早就准备好的,也许从很早之前,空寰便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他从来就没有想过要嫁给月忆,他一开始的目标,便是咱们的朝熙。”
牧子期越想越有可能,便道:“这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我需得尽快潜入空家密道,我相信,那里面一定有咱们想要的东西。”
经过半个多月的摸查和探索,牧子期找到了空家密道入口和机关。
那一日,他和朝沅分头行动。
他对一切机关都了如指掌,哪怕没有密钥,他也能潜入密道之中。
就在空家密道里,牧子期找到了阴虚七十二邪功的秘籍,以及空家这些年密布在各地的生意网。
牧子期随手翻了一下那阴虚七十二邪功的秘籍,便已然心惊不已。
未免被人发觉,他拿到了想要的东西,便准备离开。
只是,刚一走到洞口,空岳便带着朝沅,在密道口等着他了。
见到空岳,牧子期心里一突。
而空岳见到他,亦是微微一笑,道:“早就听闻神域的太上王君牧氏,是一位天下难寻的全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我们空家的密道有上百道机关,除了历任家主和亲近人之外,连空家本族人擅闯,都得尸骨无存。可是牧大侠竟能毫发无损的从密道内拿出东西来,可见传言不虚。”
牧子期下意识看了朝沅一眼,朝沅只是轻叹了一声,一脸被抓到的窘迫。
空岳见状,更是笑了笑道:“太上王君和太上皇不必如此担忧,其实你们若是想要知道什么,想要拿什么,派人来知会一声便是,我都会双手奉上。如今空寰已经嫁去了神域,虽说我们空家高攀了这门亲,二位也未必将我看成亲家。但是在空某眼中,你们就是自己人。莫说是阴虚七十二邪功,这密道中其他的功法秘籍,我也都可献予两位。”
牧子期这才坦然开口:“我并非是想要抢夺你们空家秘籍,此番,我与妻主造访空家,只是为了想要看看,我们未来女婿的母家,也想要好好考察一下,女婿的人品。毕竟,朝熙已有意,娶他为王君。”
这事,空岳倒是不知道。
她微微诧异了半响,随即干笑一声:“空寰能得神域陛下如此相待,空某心中,感恩不已。两位是贵客,在下已经备好了家宴,就我们三人,若有疑问,太上王君亲自来问我便是。空某保证,必知无不言。”
事已至此,朝沅和牧子期自然不能再伪装,他点了点头,牵起朝沅的手,便跟着空岳回了她的院子。
这倒是这两位,游荡江湖以来,第一次吃的大亏。
这空岳如此聪敏,倒是出乎牧子期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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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神域那方亦是深夜。
空寰晚上做了个梦,他梦到他和朝熙大婚当日,太上王君出来反对,他还梦到,太上王君将他关了起来,让他再也不能见朝熙。
空寰从噩梦中惊醒,等他抓紧了身畔朝熙的手,这才微微回神。
朝熙睁开眼之后,便伸出手抱住了他:“这是怎么了?刚睡着就做噩梦了?”
空寰小声问:“陛下,若是太上王君和太上皇不喜欢臣君,您会不会听他们的话,将臣君关起来?”
“不会,母皇和父君又不是不讲理的人。再说,娶你的人是朕,又不是他们。不要胡思乱想了,好好睡觉。”
空寰吸了吸鼻子,眼角的泪痕还未消,他低声道:“可是陛下,若是太上王君也治不好臣君,他们会允许一个不能传嗣的郎君做您的王君吗?何况,臣君还练过邪功,又是魔月人。”
朝熙见他一直嘟囔个不停,便将人搂住,吻上了他的唇……
“不要害怕,朕只要你,你要相信朕,恩?”
空寰委屈巴巴地“恩”了一声。
朝熙慢慢吻过他的泪,他的脖颈……
气息交融之时,朝熙忽而问道:“是不是因为朕今夜没宠幸你,才叫你胡思乱想啊。朕白日里累了,便想早点休息。不过见你如此,朕特恩准你犯上。每每你没有安全感时,朕这么安慰你,便能包治百病。”
朝熙扯开他的玉带,空寰却破涕为笑:“陛下今日怎么也这般不正经了?”
“难道你不想?”朝熙盯着他问。
空寰擦了擦泪,然后重重地点了点头,他俯身而上,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