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仅此一次航行而已,毕竟艾尔·洛森少将肩上也负着其他的重要责任。”
“没有别的人选吗?”
“你以为这是小孩子玩游戏吗?”维尔福中将不可思议地看着凌卫,用大提琴一样的低沉声音喝斥,“竟然对自己的监测官挑三拣四!艾尔·洛森是凌卫号的后方支援联络官,这个职位的人做舰艇指挥者的状态监察再合适不过。难道你对这还有什么意见不成?”
一时之间,很难找出适当的借口。
只是,又无法欣然接受。
“没什么意见,只是他看起来不太好相处……”
“混账!身为舰长,却不能和本舰艇的后方支援联络官好好相处,我真应该立即向军部递交报告,革去你舰长一职!”
“果然,是洛森家喜欢耍的贱招。”耳边传来凌谦的冷笑。
知道艾尔·洛森要参加下一次航行,他没有立即跳起来大发雷霆,而能安静地坐在椅子上,令凌卫感到惊讶。
凌卫转过头。
凌谦正在低头摆弄手腕上的通讯器,嘴角带着不屑的讥笑。
“凌谦少校,你对这个安排有异议?”维尔福中将眸中神光炯然,令人不敢逼视。
让凌谦留在办公室,纯粹是给凌家,或者说,是给具有卓越指挥才能的舰长凌卫一点面子。
但是,如果凌谦这个小小的少校,以为自己是将军之子,就可以擅自干涉特训基地的重要事务的话,那就太不自量力了。
“特训基地的事情由你做主,长官。我就算有异议也无权改变你的决定。”凌谦用下级不该有的轻佻语气,懒洋洋地说。
“明白就好。”
“不过,如果长官你做出的决定不合情理,我应该有权向军部投诉吧?”
“你说什么?”维尔福中将像被燎了毛的雄狮一样,露出爆发前的可怕气势,“我的决定怎么不合情理了?讲清楚,凌谦少校!”
凌谦竖起一根指头,做了一个稍安勿躁的手势。
这个缺乏敬意的,儿戏一般的动作,更把维尔福中将惹火了,就在他打算按下按钮,呼来两个卫兵把凌谦从自己的办公室丢出去时,凌谦的手腕上忽然发出了轻微的“嘀”的一声。
似乎有什么讯息传到了他的通讯器上。
不知为何,凌卫直觉地感到给凌谦发来消息的是凌涵。
空气中充满诡异的气流,似乎一场无声的斗争正在眼前展开。
凌谦在扫过通讯器的荧幕后,抬起头来看着维尔福中将,嘴角浮起一丝微笑,“维尔福中将,用不着考虑派谁上凌卫号当我哥哥的心理监测官了。事情就此告一段落。”
“狂妄的小子,你以为在我的办公室里你有权下这种决定吗?就算你是凌承云将军的儿子,也必须遵守军部的制度。”
“要谈制度吗?求之不得。”凌谦在椅子上挺直上身,吊儿郎当的气息完全消失了,显得沉着严肃,“到目前为止,长官所作出的决定,不管是要我哥哥参加三天封闭治疗,还是让艾尔·洛森登上凌卫号监测凌卫舰长的状态,这一切,完全建立在米娜医师的建议的基础上。”
“不错!”
“根据军部制度,如果没有心理监测官的专业意见,就算你是特训基地的最高长官,也无权作出对参加特训的学员进行心理监测的决定,更不能以心理方面的原因禁止一名舰长登舰。”
“米娜医师的意见相当清楚,你在报告上不是看见了吗?”
“意见虽然清楚,但根本没必要花时间去看。写这些乱七八糟意见的人,并没有心理监测官的资质,也根本没资格对凌卫舰长进行心理状况的判断。”
凌谦的话,让办公室的空气猛然凝滞了。
原本悠闲地在沙发上喝茶的米娜医师,把瓷杯放到了桌面上,转过头来看着凌谦的侧脸。
维尔福中将反而哑然失笑,“凌谦少校,你被基地太阳晒昏了头吧?米娜医师是军部屈指可数的最高级心理监测官之一,这些年来她给无数军官做过准确的心理评鉴。质疑她的资格,简直是宇宙中最荒谬的事。”
凌谦冷笑着说:“照你这么说,长官,军部心理委员会干了宇宙中最荒谬的事,因为他们刚刚通过决议,取消米娜医师的监测官资格。”
“这不可能!”米娜医师从沙发上霍然站起来。
“决定很快会上传到军部资料库,维尔福中将可以在电脑上查询具体情况。不过米娜医师,你做了这么多年的心理监测官,把你撤下来的时候,委员会好歹也该给点面子,单独发你一个撤职通知吧?”
凌谦话音刚落,嘀的一声传进众人的耳中,虽然轻微,却猛然击中心脏似的感受强烈。
米娜医师不敢置信地看向手腕上闪动亮光的通讯器荧幕。
瞬间,脸上的血色褪尽。
看够了好戏似的,凌谦站起来,伸个懒腰,居高临下地看着维尔福中将,“凌卫舰长在特训期间各项成绩优秀,只有心理测试的评分过低,不过,既然为他做测试的是一名没有资质的人,这个评分完全可以忽略,你说对吧?长官。”
维尔福中将被这小子嚣张的态度刺激到了,砰地站起来,两手抵在桌面,和他隔着办公桌对峙,“不管心理医师的资质如何,失眠是确有其事吧。”
“即使确有其事,也轮不到你管,维尔福中将。特训已经结束,凌卫舰长不再是你的学员,不需要再听你啰嗦,更不用接受你安排的任何心理测试。”
维尔福中将被气得一滞。
但是,凌谦说的确实是实情。
一旦特训结束,教官对学员就不再拥有制约权。
“走吧,哥哥。”
“凌谦……”凌卫完全被突如其来的事情弄糊涂了。
“我中午还没有吃饱呢,应该开一瓶酒,庆祝一下。今天让哥哥请客吧!”
凌谦把凌卫从椅子里拽起来,向房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