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象里最深刻的就是演武场上,她回回都要做李知憬的对手,他虽年长她两岁,但彼时二人身量相近,她揍得李知憬鼻青脸肿。
约莫整个大渊,敢这么下狠手揍储君的只有她谢杳杳了。
皇帝抚着胡须,赞赏她不畏权贵,英勇非凡,颇有其父的风采,又斥责李知憬武艺不精,被小丫头摁在地上打。
皇后则私下暗示谢杳杳,习武之人要懂得手下留情。
年幼的谢杳杳梗着脖子,就差在额头写上“不服”二字:“师父说了,擂台上拳脚无眼,功夫见真章,再说,能挨打也是种本事,三哥还得感谢我。”
那时候她跟着年岁相当的四公主一样,管李知憬叫三哥,称谓是亲近,可二人的关系却一点都不亲近。
她下午打得李知憬找不到北,第二日一早李知憬就会在弘文馆找补回来,课堂提问,他总能引着夫子问到她身上,她不是磕磕绊绊答非所问就是搜肠刮肚离题百里,左右手掌心被戒尺打了个遍,于是武学课上她下手更不留情面……周而复始,恶性循环,不是仇人,胜似仇人。
直至……谢杳杳心头一紧,生出些许烦躁,右手不自觉紧握,那是她最不愿想起的往事,近些年远在安西都护府,过得恣意潇洒,本以为早已释怀,可刚踏入长安城,雄伟威严的大渊皇宫,等级明确,规矩繁琐,再加上众人探究、讨好、甚至不屑的眼神,她知道,有些事情永远都不会变。
“慎儿来了。”皇后颔首微笑,打断了谢杳杳乱舞的思绪。
她忙扶谢夫人起身,躬身行礼。
谢夫人:“臣妇见过太子殿下,请殿下安。”
谢杳杳:“臣参见太子殿下,请殿下安。”
李知憬伸手先虚扶谢夫人:“姨母不必多礼,近来身子可康健?我这里又得了几株上好的人参,明日送到姨母府上。”
转身又对谢杳杳道:“谢将军免礼,一路奔波辛苦,难得休沐省亲,若有需要孤的地方,可随时来禀。”
“臣谢过太子殿下关心。”谢杳杳直起的身子再次弯下,叉手礼标准地挑不出错来,忍不住腹诽:好家伙,两年不见,演技愈发炉火纯青,我半夜去敲东宫的门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