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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憬松开怀中人,转而握住她的手,对其余人道:“有劳诸位太医,之后的事宜请交代给青岚,领赏回去歇息吧。”

“赵率,你守在此处,不许任何人进来叨扰。”言外之意,他们三个才是一家人,人要认清自己的位置,不要肖想别处。

里屋的药气浓重,谢青黎已经坐起靠在软垫上,听见脚步声抬头,见是太子夫妇,掀开被子想要下榻行礼。

谢杳杳强忍眼泪,快步上前拦下:“阿爷,又没有旁人,何必拘礼。”

这话落在李知憬耳朵里甚是中听,也跟着劝慰:“岳丈快些躺下,莫再劳身。”

谢青黎知道李知憬为人,表面上君子之风,实则心思极重,颇有些手段。当初是被凤命压着不得不娶他家三娘,江南道一行后,李知憬对婚事极为上心,如今全长安城谁不知道太子对三娘情意深重。

他生怕这是李知憬的手段,所谓“捧杀”,便是登高后能跌重。

适才议政殿内谢青黎就想到三年前那次遇袭重伤,残存的线索中无不透露着天家所为,他虽寒了心,却不愿君臣相疑以致反目,按照祖上密函所示解散了谢家军,交出兵权,颐养天年。

但三娘在定西城又杀出一条路,不愧是将门之女,他以为是新的起点,不想一朝回京,仕途已尽。

谢家曾尚过一位公主,出过一个贵妃,但已经两代未与皇室结亲,猛然间落下一个太子妃来,砸得谢青黎晕头转向,上门贺喜之人不断,可无人知晓他内心惧意。

皇帝和太子待他素来敬重有加,这也让当年之事更显蹊跷,可他尚未查证清楚,又逢新灾,栽赃之人筹备已久心思缜密,那些死士定是能与谢家军的名册对上。

而伪造凤命,司天监的表情真切绝非演戏,看来这传话谋事的“中间人”才是关键。

未料,李知憬与他想到一处去了,“依小婿所见,铁甲营纵火案复杂,理清尚需时日,但司天监指向明显,应派人先去查牵线之人,不知岳丈大人意下如何?”

李知憬为自己提亲时,都未如此谦卑,谢青黎略略心安,看来事情未查清前,三娘在东宫的日子不会太难。

贺元日的朝参,乃是一年一度的大朝会,不但长安的文武百官都得入宫面圣,大渊十道的使官以及友邦的使者也会携礼入京贺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