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长回来?」江霖捧着他的脸,又是心疼又是无措,「是、是不是跟那个那个什么星君来着的起了冲突受了伤?」
「他走了。」阿鱼淡淡道,「我只是耗了些法力,才会定不了人形。」他看了江霖一会儿,才低声加了一句:「你讨厌这样?」
「我怎会讨厌你!」江霖连忙大声辩驳,看到阿鱼的眼神,就又红了红脸,「你、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嗯。」
「对了,冬儿呢?冬儿怎么样?」江霖急着要下床,「我睡了多久?她的咒印解开了没有?」
「我送她回去了。」阿鱼捉住了他的手,「她喝了我的血,很快就会好。」
「你的……你的血?」只听他的平淡的口气,真会叫人以为是「喝了一碗甜羹」那么普通寻常。江霖瞪大了眼睛刚要开口,阿鱼就把头枕在了他的腿上:「……我累了。」
只不过是他昏迷过去的这段时间,那个太岁就走了,冬儿的病就好了,阿鱼却又一次元气大伤。纵然是有千百个问题想问阿鱼,只看着他那疲惫不堪的样子,江霖就再开不了口。
「那你就,睡一会儿吧,我陪着你。」江霖摸着他的头发,柔声道,「等你醒了,我再问你就是了。」
阿鱼浅浅地「嗯」了一声,而后就真的在他腿上闭上了眼睛。
均匀地吐息着,像是无助的孩童一般,全然安静放松地在他的腿上睡着了。一点儿也不像个面瘫又坏嘴巴的妖怪,哪怕是那些坚硬粘稠的鱼鳞,也好像可爱了起来。
江霖抚摸着他的头发,瞧着他那其实也看不清五官的睡脸,也还是觉得心里喜欢得不行。
以为自己要死了的时候,他最难过最着急的事情,就是他还没有对阿鱼说过「我喜欢你」。想着这件事,哪怕到了奈何桥,他也得急着回来说完了,才能喝那孟婆汤。
不管阿鱼是个什么,妖怪也好,神仙也好;不管阿鱼长什么样,美的也好,丑的也好;他都认准了这条鱼,再也不会放手了。
若是阿鱼要去寻「那个人」,他就带着卉宝跟着阿鱼,天涯海角,处处随他;若是阿鱼这辈子再也变不回俊俏的模样,他也一辈子守着他爱着他,白头到老,不离不弃;若是阿鱼这辈子都不明白什么叫□,他还有一世的时间来教会他,相濡以沫,至死不渝。
若这便是他的所谓命数,他甘之如饴。
「你说,瞧见了那东西给那小丫头喂血?」韩老爷挑起了眉毛,「那小丫头身上的脓疮就都结疤了?」
「正是,我原是替皇上取迷香,却没料到正好瞧见那东西割开了手腕。」下人垂着手,恭敬道:「蓄了小半碗,给那小丫头服了下去。」
韩老爷放下了手里的茶碗,稍稍转过头看着身边的人,「依天师看,这是个什么东西?」
他一心想求得长生不老之方,去年经由高人指点,得知后山上便有一处埋着延年益寿的肉芝,只是那东西非同小可,他才会先让那对父女去探探虚实。
没想到一试之下,那东西果然是了不得,除开那父女俩,他派去的人大都死的死伤的伤,连那玩意儿的皮都没能弄下半块来。
他身边穿着道袍的人捋一捋胡子,抬手算了算,「那太岁所下之咒印如此凶险,遇此物之血也可化解,必定非同寻常。依本道看来,应当是东海鲛人。」
「鲛人?」韩老爷眼睛一亮,「就是那吃了它的血肉,可以长生不老的鲛人?」
「正是。」那老道点点头,「虽比不得那太岁,但要是捉起来,却容易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