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着太子的吩咐,清了清嗓子:“殿下对你如此宽宏,你居然……”
眼见她依旧没有动静,只要开门见山道:“与你同行的那位宫女可没像你这样。”
果然,床榻上的人骤然睁眼,一张口便轻咳了两声,声音微弱:“她……”
随即她一顿,又不说话了。
但可听见她急促的呼吸,好容易平静下来,风清直言道:“你先喝药。”
一连几日,荷枝乖乖喝下由老妇人送来的药,风清虽不在屋中,但荷枝偶尔可以透过门扉,看见侍卫的衣着。
总有人在看着她。
等到大夫确认她的寒症已退,风清便领着人带她沐浴焚香,换上新衣,送她到一处房间门口。
门是开着的,她的影子投在地上。
及至身边的人眼神示意,她才沉了一口气,迈入屋中。
走进门中,才看到太子端坐在案几边,手持卷宗,神情专注。
她的请安之声一下子便卡在喉咙中。
“愣着做甚。”慕容仪眼皮也未抬,“一出宫,连事也不会做了。”
荷枝低着头走到案几边,就着砚台磨墨。太子只字未发,只专心地翻看手上的卷宗。
一直到深夜。
太子不发话,荷枝便也一直站在案几边。稍稍抬眼,就能看见他清隽的侧颜。
烛火惺忪,太子似乎终于有了些许倦意。
他将书卷一合,荷枝便支起了十二分精神,恭恭敬敬地将头埋的更低。
慕容仪一抬眼,便见她如受惊似的往后一退,整张脸被额前碎发的阴影掩藏,只露出轻抿的樱唇。
“躲什么?”
听不出喜怒的一句话飘进荷枝的耳中,她想起了什么,定定地道:“奴婢没有躲。”
话音刚落,坐在长椅上的人起身,高大的阴影顷刻间压下来。
数日不见,两个人之间还透着些许生疏,但这一次荷枝没有躲,只道:“殿下累了么,奴婢伺候殿下歇息。”
太子殿下一拂袖,荷枝便跟上去,回到太子的寝屋。
侍奉太子梳洗、褪衣,似乎如往常一般。有些东西刻在荷枝的骨子里,几乎一触到他的外袍,便知道该怎样脱去,下一步是什么。
她做事专心,没留意到太子的目光一直在她脸庞上逡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