荷枝刚迈出门,孙瑶便拉住她的衣角,依依不舍道:“段姐姐不和阿瑶住在一起吗?”
她回身捏了捏她的脸颊,一笑,“如今我已有自己的住处,若是住在这里,恐怕不好。”
孙瑶如今到要嫁人的年纪,知道她话中含义。倘若段姐姐住在这里,与哥哥的关系就说不清了。
但是,这两年多的相处,她早就把段姐姐当作嫂子来看待了,只要她愿意……
孙瑶仰着脑袋巴巴地看着她,手中紧攥着一小块衣角,“哥哥说姐姐晚上睡的不好,是不是因为姐姐一个人睡,若多个人陪姐姐睡觉就好了。”
荷枝茫然地看一眼孙沿,后者躲闪着目光,道:“昨日碰见了你常去见的那个大夫,他说你还在点香,是……加重了吗?”
荷枝摇摇头:“我没事的。”
她从孙沿手中接过提灯,轻巧地爬上马车,掀帘道:“不用送了,回去吧。”
这句话本是告别,却见孙沿红着脸走上前来,语气诚挚:“若是姑娘因为梦魇介怀而迟迟……我不介意的。”
荷枝愣了一下,半晌才明白他话中的含义,一笑置之。
孙沿与她相识两年半,知道她的脾性,便不再多说,万千牵挂到嘴边只有一句:“保重。”
车轮辘辘在僻静地小巷中显得犹为空阔,传到慕容仪的耳朵中便是另一层意思。
终于,出来了。
到独处时,荷枝才觉得有些疲累席卷而来,她转了转手中的铜钱,戴习惯之后也不再铬手。
今晚的夜色不错,巷子里亮堂堂的,窗帷上也绣上一层银蓝月光。
荷枝撩起窗帷一角,漫不经心地瞥见一个墨色衣袍的男人。
她先是浮起不安,见那男人是这几日都见过的那一位,唇角又淡了淡。
但到底觉得这样大晚上的,他一个人在外面有些稀奇,便出声喊他,“公子?”
慕容仪身形一顿,依旧负手而行,身形如玉如竹。
荷枝抿着唇,思量片刻,想到他到底是客人,还是出声问道:“公子若要回如意楼,若不嫌弃,可以稍带公子一程。”
她虽这样说,却不抱什么希望。甚至心中暗暗希望这位公子还记得早晨她拒乘马车之事,不要上来。
谁料,清隽的男人毫不犹豫地转身,缓慢地吐出一个字:“……回。”
荷枝的错愕只在一瞬,立即挑起车帷相接,男人高大的身影进入车帷的那一瞬,似乎有一阵木质香侵入鼻尖,她瞬间失神。
熟悉的感觉几乎让她想起某段很害怕的回忆,荷枝下意识地摸了摸手腕上的铜钱。
马车狭小,她这一愣,对方也停下来,眸光直望着她:“怎么了?”
荷枝回神,往里挪了身子,请他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