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容自若地走到桌边坐下,便听一声淅沥,一偏目光,就看到她将手中的茶壶放下。
慕容仪轻推茶杯,“你喝。”
荷枝呆了一下,抿了抿发干的唇瓣,在他笃定的视线中饮下茶水。
等她喝完,慕容仪叩了叩桌面,“坐。”
她这才在一旁坐下。
她羽睫垂着,眼角和鼻尖还泛着不自然的红晕,皙白的手指捧着碧玉色茶杯,乖巧十足。
慕容仪当然知道她不可能是乖的,但这样一副模样最能迷惑人。
过了一会儿,客栈小二敲了敲门,盛上一桌饭菜。
“不用伺候我,只顾着你自己。”慕容仪抢先开口。
荷枝早已感觉腹内空空,这一句话,正好免去与他虚与委蛇的时间。
慕容仪刚开始还怕她放不开,没想到她也没多客气,不禁有些好笑。
他将面前的菜推了推,嘱咐道,“多吃点。”
荷枝顿时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好像不是两人同席用饭,而是他在伺候自己。
她顿时停住筷子,认真思索。
这不会是她最后一顿吧?
荷枝沉思片刻,一抬眼,与他专注地目光相撞。
她默默地放下筷子。
身边传来一声轻笑。
荷枝诧异地看过去,对方拳头抵在唇边,像是在忍耐,“还怕我在饭菜里动什么手脚不成。”
荷枝这才重新动筷。
不是不怕饭菜中有什么,只是知道这举动实在没有必要,原本她身家性命也全在他的一念之间。
思绪间,对方也提起筷子,两人一道用过晚饭。
夜色逐渐昏沉,客栈小二恭恭敬敬地敲门:“二位客官,热水备好了。”
荷枝下意识地看向太子,对方也同样看过来:“你去。”
荷枝拎着包袱就跟小二出门,走进浴房又微微变了脸色。
浴房狭小,角落里点着两盏昏暗的油灯,一旁有简易的木盒,盛着几颗澡豆,小客栈能备齐这些实属不易。
对于荷枝来说,什么日子都都过过,简单是习惯。可是殿下怎么能受如此委屈?
她想了想,问道:“附近可有卖香胰之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