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不行?”
“大哥,你可曾听到什么?”
“什么?”虽在反问,却也支起耳朵仔细倾听,仍是那股漱漱的声音,他心中一动,道:“是树叶的声音!”
“对,但却是落叶。”络绎点点头,又向远处望去,“只有那片林子可做手脚,可是我却忘了一点,这边天气苦寒,不过入秋,树叶就掉光了,大哥,你说一片光秃秃的树木,还能掩盖什么?”
听他这样说确是有几分明白了,紫冗点点头,眉中也拧了个疙瘩:“对,这种杉木一旦树叶落尽就是光秃秃一个杆子,树身又瘦又窄,的确做不得伪,”眉头又松开,忽然道:“树上做不得伪,那树下呢?络兄弟就没想过在脚下做埋伏?”
络绎微微苦笑:“怎么没想过?甚至还想过有落叶遮掩更加好办呢,可是你看这风,今个刮东风,明个刮北风,没个作准的时候,树木又都一个模样,连记号都不好作,下了埋伏就怕连自己人都辨不出来,岂不弄巧成拙?”
“那……”
“不过也不打紧,西疆边境绵延百里,只这一个小小缺口,我就不信苏殒有那么聪明,专挑这条路行军。”
说完好像霎时轻松了似的,一直紧绷的眉头豁然疏朗,绽出一个微笑:“是络绎不好,没事说这愁人的事干什么,这是给大哥准备的接风酒呢,来,我们喝到炭火燃尽!”
络绎回到桌前坐下,紫冗却还站在窗旁,被冷风吹一吹,醉意反倒散了似的。
“怎么?来喝酒啊。”络绎笑着举起酒杯。
晚风穿过窗子,穿过紫冗的肩头,吹动他绑着发髻的青丝绦,牵动右耳下那支金坠,叮叮的响。
“络绎。”
“恩?”
“络绎,你……”
“什么?”
“……没,”紫冗硬生生闭紧嘴,喉结上下滑动两下,好像酒意冲脑一般,自行纾解了一会,关了窗子向桌旁走去。
“我只想说,你瘦了。”
……
回到暂住的营房,紫冗将门窗掩紧,又拿出一块乌黑的油布将窗户蒙紧,直到确认从外面看来,屋里的人已似熟睡而不见一丝火光,这才拨亮油灯,从怀里掏出纸笔。
笔比寻常毛笔短小,把另一头掰下,用笔尖沾了口水探进去,竟是个便携的墨盒;再将印章从齿缝里抠出来,小心的对着火去了上面那层蜡膜,在纸条右下角齐边的位置稳稳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