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左点点头,非常赞同。
从集训地出来,宋谨和刑厉坤横跨半个城市,从市中心摸到了城郊棚户区,这地方危房旧房鳞次栉比,楼间距不足三米,中间还要拉根铁丝晒衣服,大裤衩子和胸罩混在一起,滴滴答答往下掉水。
两个人沿街问了好几趟,总算找对了地方,可屋里没人,从窗户缝隙可以看到墙面上大片大片的霉斑,一张床,一个凳子,凳子上摆着换洗衣服,别无他物。
宋谨心里挺不是滋味的,选秀期间每个选手都会拿到一笔不菲的生活补贴,但凡周润有一点心,也不至于让自己的朋友住在这种地方。
他正感慨着,突然听见咔嗒一声,刑二爷徒手捏断了锁头,“进屋等吧,连个下脚的地儿都没有。”
宋谨:“……”
他们等了半个多小时,季轲才拎着盒饭回来了,迈进屋愣了一下,拐了个弯又出去了,完事儿皱着眉头重新折回来,“……这是我家。”
宋谨都给逗乐了,这孩子反应真够慢的。
季轲刚满二十,长相中上,个儿高腿长,生就了一副练舞的好架子。
资料里说他高二时辍学练舞,闷骚内向性子慢热,身边只有周润一个朋友,周润比赛去哪儿,季轲就伴舞到哪儿,这份坦诚相交的友谊,居然抵不过一份出道合约,甚至是一笔补贴费。
大概在周润眼里,季轲这号没颜值的歪路子出身,不过是一块顽石,只能给他压压舞台了。
季轲提防地盯着这俩人,“你们是谁?”
“季轲,想不想和海程签约?”宋谨单刀直入,“周润已经进天临了,你是不是也该为自己打算打算。”
季轲手里的盒饭摔在地上,汤汤水水全漏出来,拍黄瓜炒白菜烧豆腐,好几天没见荤腥了。
这人出了一身冷汗,语气还是慢吞吞的,“不可能,我俩说好要一起签约出道的。”
宋谨问:“他上周二和天临签约的,这之后你俩见过吗?”
季轲攥紧了拳头,没说话……何止没见,周润还挂了他好几通电话。
他还犯轴犯贱替人家想借口,什么集训紧张没时间,可他明明看见周润更微博晒了打球照。
季轲的眼神晃动了,怀疑了,宋谨继续补刀,“你仔细想想,除了比赛编舞彩排,周润平时主动找过你么?”
“……”
“他为什么让你带面具出场?为什么不告诉你他和天临签约?季轲,你只是周润点缀舞台的装饰,一旦签约,你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
“如果你现在还拎不清,非要把利用当友谊,为他放弃自己的机会,是不是太不值了?娱乐圈的竞争就是这样,很残酷,很现实,进入还是退出,你自己决定吧。”
季轲的脸由白转黑,蹲下收拾盒饭,手指不小心把泡沫餐盒抓出了一溜窟窿眼儿,哆嗦着,弄了一手饭菜渣。
他不像周润,自身条件好、又是科班出身,未来还有数不尽的机会,他的技巧全是在街头夜店斗舞斗出来的,身上的绷带和药水味一直没断过。
这么卑微而努力,千方百计地磨练技术,只是为了能站在舞台上,站在观众面前,让所有人都看到他跳舞的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