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2 / 2)

白雪奴 七六二 2111 字 9天前

白马只觉得,自己也许能从此开始转运,期盼着从今往后,在生命中能少遇些风波。

未曾想,好运来去匆匆,他的期望,隔日便落空了。

春楼夜里吵闹,白马心事重重,难以入眠,脑海中翻来覆去,都是过往的画面:傍晚,匈奴人杀入云山;清晨,李夫人毒打自己;雪夜,周望舒救下徘徊在生死边缘的他;老麻葛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悄无声息,羯人惨遭灭族;元辰节,馄饨摊上,他遇到了一个浑身酒气的疯癫和尚。还有,云山边集上,那口味道很不对劲的麦芽糖。

过往种种,越来越模糊,因为他总是在努力向前奔跑。

想着想着,他迷迷糊糊,终于入梦。

只是,白马晚上睡得既晚又沉,直至第二日午时,才被饿醒,强撑着疲乏睁开双眼,感觉一缕凉风穿堂而过,吹起他羽扇般的睫毛。白马使劲眨了眨眼,不经意间,抬眼一看,发现原本被钉死了的窗户,此刻却是大敞着。

不仅如此,窗扇还被人换上五颜六色的窗纸!

他目瞪口呆地打量自己的房间。

地上,铺着盘金丝镶银线的细羊毛毯,毛毯厚重柔软,布满精细织造的棕红太阳花,金银细线,星光点点。墙上,挂着玛瑙象牙玉璧雕。就连角落里的破水缸,也变成了两三尺高的红珊瑚树。

奇珍异宝,像是自己长了翅膀,趁夜飞入他的厢房。

再看自己身下,不知何时,被人换成了雕花的紫檀木大床。丝绸锦缎,作帘帐、作被单,就是铺盖和中衣这等私密物件,都在他毫不知情时,被人换成绫罗绸缎。

若非窗口一枝金楸檀,白马还以为自己被人丢进了皇宫。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砰——!

大门被人撞开,两个壮汉抬着把紫檀木小躺椅,准备进屋。

“停停停!”二爷人未至、声先到,喊完三个“停”字,他猛然压低声音,嚷嚷起来:“我千叮万嘱,让你们把东西放在门口即可,爷又不是不给钱,你们非得抬到了地方,是个什么脾气?当心把我家小马儿吵醒了!他昨晚喝酒,睡得太晚,不晓得怜香惜玉吗?”

小……马儿?白马被激出一身鸡皮疙瘩,心想,这场面太过尴尬,自己不如继续装睡,莫让别人看了笑话。

杂役满头大汗,进退两难,硬着头皮,问:“爷,那您看,我们是放下,还是……退出来?”

二爷扒在门框上,将脑袋探进来张望,胡乱摆摆手,敷衍道:“我宝贝儿醒了,爷自个来,你们找老赵拿钱去。”

此人武功当真如此深厚?竟能从气息中,辨出我是睡是醒。白马心里咯噔一跳,再装不下去,不情不愿地睁开双眼。他对于自己的厢房,十万分的不习惯,面上仍保持着初醒来时的震惊神情,看二爷毫不费力地单手拎起一张大躺椅——那可是需要两个壮汉,才能勉强扛动的东西。

二爷径直走到西侧的窗边,先将躺椅放好,再铺上软垫。

白马实在无法理解,忍不住开口询问:“你,不,您这是做什么?”

二爷胡乱拍拍坐垫,自在地躺了上去,双手交叉垫在脑后,翘着二郎腿,感叹:“呜——舒坦!”

“二爷,这是我的厢房。”白马瞪大眼睛,双眸几乎要射出愤怒的绿光,心道,你闯进来就算了,还好意思躺着?还呜呜怪叫!实在太不要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