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他突然回过神来:“咦?这跟你把我锁床上有关系吗?”
纪明尘淡然道:“魂剑流最重要的一步就是出窍。阿桓说很少有人做得到生魂离体,就算是他们乔家,一代中也只有那么一两个能做到。”
“那怎么办?”子衿被他说得神色焦急,“我这辈子都没有出过窍,做梦都很少做的。”
“《灵梦武笃》里倒是有详细的要诀。扉页上说只给死人练,大概是因为活人极少有这个心气,可以忍受魂体相剥离带来的疼痛。”
“我可以。”子衿笃定道。“我是个废人了。只要能让我再御剑,什么事我都愿意做。”
纪明尘点点头,眼中透露着赞许:“阿桓说,生魂离体后,有三难一防。一难是行路难,即离体不远;二难是久留难,生魂离体容易散溢,最多一刻钟,不能再久待;三难是整全难,在人看来普普通通的东西,也极有可能伤到魂魄。”
“一防又是什么?”子衿细细询问。
纪明尘沉声道:“夺舍。”
子衿咽了口口水。
孤魂野鬼,妖魔鬼怪,甚至于作祟剑灵侵夺人的身体,不是没有的事。
纪明尘蹲身握住他的脚踝,用拇指轻抚脚环纹路:“这上头是乔家的退煞符。”
子衿哦了一声,意有所指地瞥他一眼。
绕了那么一大通,锁他竟是为了……
“辟邪啊。”子衿闲闲地摸了一颗瓜子,塞到齿缝中间,清脆地一声嗑,“退煞符拍我身上不行么?”
装。
就知道装。
看你装到什么时候。
“你懒散放赖,父亲临终前要我督你修道。你已经荒废了十年,再不好好练出个门道,就别想踏出这道门去逍遥快活。”纪明尘义正言辞地说完,在他身边盘腿坐下,翻到《灵梦武笃·出窍篇》,修长的食指点了点,无视书边页无名前辈“胡说八道”的批注。
说罢自己打坐练功,竟是开始修炼内力。
子衿白了他一眼,心说:“神经病啊!把我锁在床上,竟是要一起用功!”又好气又好笑。然而心中却熨帖得很。
在他都放弃了自己的时候,纪明尘没有放弃他。
他也从来没有看轻过自己,做出践踏他自尊的事。
不久,纪明尘听到他凑到耳边,轻声说:“谢谢哥哥。”轻轻软软的声音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爱娇。
纪明尘攥紧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