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飞飞在外面转了一圈,往家里走,心中忐忑,不知道母亲的气消了没有。
一推门,迎面便是抛掷来的烧火棍和一声怒骂:“你跑哪里去了!一点也不懂事!”
白飞飞被砸中膝盖,痛得差点跪在地上,却不敢表露出来,小心翼翼地道:“娘,对不起。”
听到白飞飞喊娘,院中的妇人有一瞬露出痛苦的神色。
白飞飞既是她的孩子,却更是毁了她一生的仇人之子,妇人心中矛盾又痛苦,以至于对待白飞飞时而凶神恶煞,时而冷淡沉默。
“还不进来!”
“好。”
白飞飞赶忙走进屋,趁母亲转过身,偷偷伸手揉了揉膝盖。
暗地里王怜花看得面色阴沉,却无法生出责怪妇人的心思。
他爹、柴玉关是一切罪魁祸首。
王怜花在这一刻确定,带走白飞飞才是最好的选择。
在白飞飞的母亲又一次无法抑制住情绪,控制不住出手时,王怜花现身,拦住了她打下的一掌。
翩翩少年忽然现身,衣着艳丽,神色阴沉,而他身后,一俊美青年慢步踱出,面上自带三分浅淡笑意。
白飞飞没看他们,只是怔怔地看着母亲落泪,方才母亲眼里的痛恨,她不止一次见过,但这次远比以前浓烈。
她什么也没有做,只是在母亲端着饭碗去后面洗碗时想要帮忙罢了,可才走上前,母亲看见她便忽然发怒,扔了碗筷就抬起手掌。
“你们是什么人!”白飞飞的母亲又怒又急,但迎着王怜花冰冷的目光,却不敢直视他。
步明灯将白飞飞扶起来,她的一双手按在碎裂的瓷片上,又添新伤。
晏游叹了口气,牵着白飞飞想去处理伤口,白飞飞固执地不肯动,只是看着她娘。
王怜花道:“我有事同你说,不妨进屋一谈。和她有关。”
“……”
白母忽然沉默,不知想了什么,转身朝堂屋走去。
两人没有谈什么,步明灯在给白飞飞处理伤口,也在场,王怜花没有遮掩的想法,径直道:“她是我的异母妹妹。”
白母一愣,尖声道:“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王怜花道:“不,我不承认他是我爹。他背叛了我娘,有那样的爹我嫌恶心。是我娘查到你们,你二人在一起只是互相折磨,我如果能带走她,对你也是件好事,如何?”
白母没接茬,问道:“那个男人呢?”
王怜花冷淡道:“不知道,或许死了,或许在哪里苟延残喘。”
白母看了眼白飞飞,忽然间泪如雨下。
她当然知道她和白飞飞在一起是互相折磨,白飞飞还在襁褓之中时她数次想扼死那小小的婴儿,最终还是下不了手,白飞飞一天天长大,两人都痛苦。
可看着那么小的一个婴儿长到这么大,心中怎会毫无感触?
白母泣不成声, 捂着脸哽咽道:“你说得对, 你带她走吧……既然你把她当妹妹,待她总比我这个恨她的母亲好……”
白飞飞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步明灯替她处理伤口时她没哭,听到母亲这番话,却是止不住泪,喊道:“娘……!”
“我不是你娘!不要叫我娘!”
白母抛下一句话,起身冲出堂屋,身影消失在夜色之中。
“娘!”
白飞飞哭着追了出去。
王怜花和步明灯谁也没跟上,房间内一片静谧。
王怜花发了会儿呆,转头去看步明灯。
病弱青年坐在桌边,表情晦涩难懂,也许同样触景生情,心思纷乱。
步明灯会掺和进这事里令人意外,但王怜花从来没弄懂过他在想什么。
察觉到王怜花的视线,步明灯投来一瞥,两人对上视线一瞬,各自纷纷扭头。
房间内的沉默持续了很久,久到月上中天,白飞飞带着一身露水回来了。
她眼眶通红,看到王怜花,却笑了起来:“原来你是我的兄长啊。”
那笑容十分不符合当前的气氛,王怜花却一点儿也不觉得意外,淡淡道:“那你跟我走么?”
白飞飞道:“带我走吧,哥哥。”
王怜花便带她走,两大一小就这么离开了。
蔺尘星被南宫灵请去医治病人,他们去的地方是一个位于偏僻地方的古刹,古刹的后院中则躲着养伤的石观音和雄娘子。
对于雄娘子,石观音着实看不上他,但他知道水母阴姬、也和水母阴姬有关系,所以石观音才留下他。
雄娘子没有说出他与水母阴姬有个女儿一事,石观音那么厌恶水母阴姬,若是知道他们有一个女儿,一定会拿司徒静做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