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看著盯著自己的肚子发愣的温桂,秦歌没有出声。温桂除了笨了些外,从不是多嘴的人,他也不怕温桂看出什麽。惊觉到自己一直盯著皇上的肚子,温桂赶紧加快手上的动作。
“腰带不要太紧,松一点。”
“是。”
温桂松了松腰带,然後起身扶著皇上在床上坐下,他又跪在地上给皇上穿鞋。抬起皇上的脚刚要穿鞋,温桂握著双上脚踝的右手轻轻捏了捏,心下狐疑,皇上的脚好像有点不对劲。
“怎麽了?”
温桂抬头回道:“皇上,请让奴才看看您的脚。”
“朕的脚怎麽了?”秦歌抬了抬腿,示意温桂看看。
温桂取下皇上的足袋,仔细一瞧,大惊失色:“皇上,您的脚怎麽肿了!”
进入八月之後,秦歌的腿脚就有些浮肿,他平静地说:“没什麽,容丘已经瞧过了,过阵子便没事了。给朕穿上鞋吧。”
温桂的眼里是浓浓的担心,他也不好追问皇上,只能给皇上缠上足袋,费了点工夫才把鞋给皇上穿上。看著温桂的眼圈红红的,秦歌道:“教他们给朕做两双新鞋。”後面几个月他的脚会浮肿地更厉害。
温桂眨掉眼里的湿润,低著头点了点:“奴才,奴才一会儿就找人回宫传话。”
“皇帝哥哥,您起来了麽吗?”
温桂赶紧擦擦眼睛,秦歌站起来道:“朕起来了,进来吧。”然後示意温桂给他穿上披风。
刚套上披风,何欢就欢欢喜喜地蹦进来了。
“皇帝哥哥,明天就是八月十五了,今天外头可舒服了,皇帝哥哥要不要到花园去?院子里开了好多花,我想去摘些花明天用。皇帝哥哥,我们去摘花吧。”
温桂瞪大了眼睛:“王爷,皇上怎麽能去摘花呢?王爷想要什麽花让奴才去摘就好了。”
何欢猛摇头:“皇帝哥哥的身子不好,摘摘花,心情好,身子就好了。这里又不是宫里,我们一去去摘花。皇帝哥哥,外头真的可舒服啦。”
秦歌宠溺地勾勾唇角:“朕看你摘花是其次,要朕出去透气才是真吧。”
“皇帝哥哥……”何欢的脸红了。太医说皇帝哥哥身子不适,要静养,不要随意走动。可是他觉得皇帝哥哥太闷了,应该出去走走才是。
秦歌拉紧披风,叹道:“罢罢,朕也确实在屋里呆得闷了,出去走走也好。不过这摘花就免了,你喜欢什麽就自己去摘什麽。”
“好!”何欢欢呼,“皇帝哥哥,走吧。”
“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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缓缓地走在後面,看著前方的何欢一会儿转过来说两句话,一会儿又拽著他那名侍卫或阎日跟著他摘花,秦歌露出了淡淡的笑容。何欢已经走出了丧父之痛,这两年他越来越活泼,就好像他初见他时的那样。就这样让何欢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吧,这也是凤鸣王的遗愿。他一直在犹豫是否告诉何欢他的真正身份。若何欢一辈子都不知道他的娘其实就是他的父王,何欢就永远都不知道他的父王为他付出了多少。可是,若何欢知道他是由他的父王生下来的,秦歌不敢肯定何欢能不能接受。
这样想著,秦歌放慢了步子。他的小嘉佑会接受他的娘其实就是他的父皇吗?孩子懂事了总会询问自己的娘去哪了,他可以忍受孩子问他“娘在哪里”吗?不,他不能。孩子是他和子昂的孩子,他希望他的孩子知道他的父母是谁。
“皇上,您是不是不舒服了?”一直注意著皇上的温桂见皇上的脸色变了,小心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