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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手真书漂亮极了,无论在哪儿都能拿得出手。

王娘子自然也想来帮点什么,被朝烟三言两语打发过去,不叫她插手及笈礼事。倒是姜五娘日日喊天,因大半个七月,都无朝烟陪着说说话,也出不了家门,只能在晴明阁一日日听王娘子讲蠢话,懊恼也懊恼死了。

依照古礼,女子笈礼该是在年满十五后的头一个上巳节办的。然近来笈礼越发繁冗,若是遍东京的年满十五的小娘子都在同一天办笈礼,那全城的人都该忙煞了,镇日奔走于城中各家各户,到处去与礼。故而这些年中,小娘子们办笈礼,都不凑在上巳一日,倒是选在自己生辰这天,也算赶个吉利。

从七月忙到八月,日子匆匆过去。

到八月十八当日,朝烟睁眼醒来,突然觉得恍惚。

自今日起,便及笈了。

及笈前的十五年一晃而过,今后不知还有多少个十五年,正待她一天天去历经。

到笈礼上,看着姨母的笑,看着孟婆婆的眼泪,听着众多宾客的祝福,也获赐了皇后的簪子,朝烟享受于今日的热闹之中。

而及笈礼一过,女子便可许嫁了。

七夕之时,朝烟已同许衷说好,在入冬之前,让许衷上门来提亲。

可李璋却先了许衷一步,让自己的母亲同媒人先登了李家的门。

李诀于正堂接待了他们,且并未当堂拒绝,反倒客客气气把人送走,又到入芸阁同朝烟说起了这事,问问朝烟的意思。

朝烟自然连声拒绝:“李璋非君子也!”

李诀则道:“此子虽无大学识,倒也不是庸碌之辈。且他性敦直,想来不会对你差。”

“爹爹,你?”朝烟皱起了眉。因去岁官家打算给她与李璋指婚那回,朝烟已同父亲拒绝过这门亲事。当时父亲与她也说好了,不会把她许给此人,怎的这又改了口。

她不知,上回李诀因朋党之事遭人弹劾,虽官家并未轻信弹劾之言,却让他自己更留心于自身的朋交。不可结交世家,也不可结交外戚。范党、吕党,一概不能走得过近,就连那些自诩清流的大学士们,李诀也是能不私下相见,就尽量不见。

与这些官员的子弟结亲,自然要慎之又慎。

朝烟到了该结亲的年纪,李诀是知道的。家中无主母,为女择婿一事也轮到了他的身上。在东京瞧中的小郎君们,几乎都是累世望族,少有纯臣家子。偶有些家世正当的,也是性子古怪孤傲,正如此前榜下见着的司马光。虽学识出色,人品亦贵重,可终究过于谦谨俭约,定是与他喜欢繁华热闹的女儿朝烟不配的。

看来看去,唯这位本无家世的国舅爷的长子李璋,既非权臣子弟,又有官家表弟的名分,对朝烟也几次相求,想来是个能托付女儿终身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