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娘,你变心了吗?”他问。
察子冷笑:“变心?你当我爱过你?”
好多好多的晚上,她跪在他面前,忍受着他的鞭子。
他只会说:“五娘,你求求我吧。你求我,我就不打你。”
她看不懂他,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渴望别人的恳求。
也不明白,为什么他口口声声说爱她,落在她身上的却是苦痛。
他是个不懂爱的人。
所以才会以为,她对他的恐惧,是对他的爱。
宦官流放沧州,只有友人送了他一程。
友人拍着他的肩:“也是官家仁慈,免了你的金印。你这张脸若是刻上‘囚’字,也是可惜。”
宦官沉默着,任由押解的官差给他套上头枷。
友人拿出一袋银子,塞进官差兜里:“万望两位一路留心。”
官差收了银子,笑道:“中贵人放心。”
沧州苦寒,临走,友人又扔了件厚衣给宦官,只叮嘱:“官家既只说三年不许回京,你在那边做配军便有可赦。切勿惹事生非,下回大赦时,我会求官家放籍给你。”
宦官深深叹气:“长卿……来世我给你做牛做马。”
友人笑了:“不用来世。过几年,等官家忘了你,我把你接回来。你给我做事吧。”
宦官道:“好。”
“没别的要说了吗?”友人问。
宦官看了眼东京的城楼,当初他就是被爹娘丢在这城墙下的。
千言万语也不知从何说起,只说:“那个女人还在皇城司,你替我照看着吧。等我回来,好端端和她过日子。”
友人不说话了。
那个女人,早辞了皇城司的差事,回到市井中去了。他的人来回禀过,说那李家的大郎,要迎她进门。只是李家早给大郎定下了与王家的亲事,如今李大郎正和家里闹着。
最近的事都乱糟糟的,他不打算告诉宦官。
光阴匆匆,两年过去。
沧州牢城营,大雪。
宦官叼着一根草,坐在营前看雪。
牢头坐到他身边,给他递上暖酒。
“中贵人有信送来。”牢头说,“随信送来银两,又托我们关照你。”
宦官把草吐出来,喝着酒笑:“他这样花钱,迟早被人弹劾了,说不准哪年自己也进来这里。”
话虽这样说,但他了解自己这过命的朋友。那人与他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