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绾揉着额角,余光瞥见摄政王负手而立,全无开口的打算,似乎只是出来吹风。
丫鬟深深叩头:“这野猫当如何处置,请王妃娘娘示下。”
谢青绾淡淡摇头:“罢了,冬浆葵已尽其用,倒算不得憾事。”
冬浆葵原本就是为准备此次寿礼而种下的。
紫色难得,时下阑阳城中染出的紫料多杂红色。
她去年偶然翻阅古籍,其中记载一种名为冬浆葵的花,生于罕至山岭,却可染出干净纯粹的紫。
祖母身上那件仪服便是她以此法染制而成。
“做些猫食来,喂过便放了罢。”
谢青绾举步欲走,似是想起甚么,复又补充道:“倘若它下次再来,仿照今日之法饲喂便是。”
同回寝房,一路无话的摄政王忽然开口问道:“奇花满园,入府时因何不曾一并带去?”
谢青绾正欲福身告退,忽被问住,她绞了绞袖口,鬓边珠坠微凉。
倘若移入摄政王府,待日后和离,再挪动起来岂非徒增麻烦。
只是和离虽是摄政王亲口允诺,在回门当日便提起终归不敬,且不合她的交往礼仪。
她不知摄政王问起此话是何用意,慎重回道:“整座花圃扎根久矣,若要移栽只怕难以成活。”
顾宴容面上没甚么情绪,只冷淡颔首,算是回应。
丫鬟来传话时谢青绾正坐案边,捧着一本民间志异看得入迷。
摄政王坐另一边,不紧不慢地写着文折。
熏风院芳草葱郁,房内的光是总温和晦暗的。
素蕊点起烛火,折出两道幽静人影,倒很有几分琴瑟和鸣的意思。
谢青绾却知道,今日闲云阁外一桩变故,摄政王势必会起杀心,这一封文折怕又要卷起阑阳城滔滔风云了。
她倒事不关己,因着方才午觉睡得足,格外惬意地歪在软靠上,莹润的指尖随性拨弄着页角。
丫鬟传话道:“老夫人请殿下、王妃娘娘到潋池园叙话。”
园中为她所种的香樟树已伐了制成箱奁,出嫁时随她一并入了摄政王府。
潋池园更空了些。
顾宴容揽她入座,与谢老国公滴水不漏地寒暄过几句。
谢青绾正同江氏叙话,忽闻有婆子问话道:“夫人,王姑娘还在府上,可要……”
江氏一顿,不由为难地望了眼谢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