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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匹阵阵嘶鸣。

摄政王铁一样的臂膀不容抗拒地把她揉进怀里,一手拔刀。

车外嘈杂的脚步声逼近,隐约听到有重重弓弩绷紧。

她清晰感知到男人锦袍之下勃发的肌肉与力量,心脏跳如擂鼓,却竟莫名安定下来。

正要抬头去瞧车外情势,忽觉后颈侧有冰凉的刀柄抵上来。

少女鸦色的睫羽疯颤,脊背顿时绷直。

下一瞬,抵在后颈的刀柄重重按下,像是灌进骨血的一剂烈药,昏倦与困顿霎时间蔓延开来。

谢青绾阖眸彻底软倒在他怀里,安静得没有发出半点声音。

微凉的衣袖抽离,男人提剑下车,帷帐落下的间隙,隐约可窥见一瞬陷在华绒软枕间、沉沉昏迷的少女。

顾宴容玄袍修长,举步极缓。

他眉眼冷如锋刃,低眸极淡地睨了眼雪色的剑锋。

——

傍晚烟霞万里。

打更人照常自明华街过路,正撞见阑阳城中不可说的那位一袭长袍血色斑驳。

他稳稳抱着个少女,拦腰的手臂劲瘦有力,连修长苍白的颈侧都染着不知谁人的殷红的血。

像是才从深渊地底爬出来的,冷血暴戾的杀神。

打更人登时吓疯,咣一声扔下梆子铜锣,嚎叫着连滚带爬地逃命去了。

天光已然大亮,篆纹古老的冰花芙蓉玉灯台上蜡泪都已凝干。

芸杏在帐外压低了声音,暗藏隐忧:“还是未醒么?”

素蕊给她喂了点蜜水,眉头紧锁叹气道:“没有。”

用过的青玉盏被一旁侍候的丫鬟接了下去,素蕊探了探她额间的温度,防备着再起低热。

谢青绾这一觉直睡得天昏地暗,一动便觉后颈酸痛,不由轻嘶一声。

素蕊眼睛一亮,忙扑到她床边,小心翼翼道:“王妃?”

谢青绾模糊间应了声。

“去请苏大夫来,另外吩咐厨房将早膳热上,芸杏,你去打些热水来,伺候王妃盥洗。”

素蕊有条不紊地安排好一切,守在她身边细声道:“王妃,您可还觉得哪里不适?”

谢青绾动了动身,顺着她的力道坐起身来,眯眼望一眼窗外日色:“后颈,酸得要命。”

苏大夫来得极快,隔着流锦明光纱帐为她请了脉:“王妃娘娘并无大碍,只是睡得略久,起来进了餐食,走动走动便好,不需另配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