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扣在她腰间的手臂强硬如铁,男人的沉喝声近在耳畔:“抱紧。”

霎时间天旋地转,谢青绾用尽全力紧攀着他的腰背。

她埋在摄政王怀里听刀剑擦碰和锐器没入骨肉的咯吱响声,随着他挽剑的动作闪避颠簸。

顾宴容单手持剑,面色沉骇有如在进行一场单方面的屠戮一般。

席间尸山血海,形如炼狱。

谢青绾挂在他身上不敢动弹,直至翻天覆地的动静渐消停下去,才手脚发软地瘫在他臂弯里。

这场刺杀显然比卜官林氏的案子要棘手得多。

顾宴容一身淋漓鲜血,垂眸看她小心翼翼地从他衣下钻出脑袋。

那副出尘丽色纯净如初,没有沾到半点肮脏的血。

顾宴容抚在她发间的手似乎回暖许多,不再如初时那样冰得吓人。

他轻抚着少女浓郁的墨发,从后颈一寸寸摩挲至颌骨,捧起她温软的脸。

谢青绾乖顺地埋在他手心,被迫仰起头来,音色里满是惊魂甫定的颤意与微哑:“殿下,我没事。”

距离极尽,再俯身一寸,便是她湿软如脂的唇。

顾宴容低敛着眼睫,目光落在她开合的唇瓣上,几不可察地向下微俯。

发间曳动的珍珠冰凉,擦过他染着血污的手背,霎时染上猩红。

不复原本珠光莹白。

他在血腥中嗅到少女身上沉静古旧的药香,紧拥着与她亲密相贴。

谢青绾尚一无所觉地仰头望着他。

血泊倒映出他漆黑长立的身影,仿佛蒙着浓稠欲色。

顾宴容半晌未动,只幽深道:“果然,珍珠衬你。”

她有一身清瘦玉骨,银饰虽显风流却也难掩单薄,宛如因风而散的碎雪。

珍珠温软莹润,才可与她辉映。

谢青绾唇瓣微张,抬眸惊愕地望向他,从他幽深的瞳仁里看到自己小小的倒影。

她恍然间咂摸出一点门道来。

摄政王久居高位,擅弄权术,无论博弈还是交锋,常是一语双关玄之又玄的,藏着隐晦的杀意和揣度不清的喜怒。

但同她说起话来,却似乎只是纯粹的字面意思而已。

秦月楼中他意味不明的一句“凝脂柔荑,伶仃玉骨”。

入宫路上他轻淡自然的一句“珍珠很衬你”。

后知后觉地被谢青绾串联起来。

彼时她总被吓出一身冷汗,此刻暖烘烘地埋在着杀神怀里,却隐隐有些羞怯与动容。

谢青绾从他怀中退开一些,山间疾风烈烈,风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