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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宴容简洁答道:“可。”

谢青绾挣了挣,没能脱开,便如同逃那个吻时一样故技重施道:“困了,殿下。”

顾宴容带着点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审视她,谢青绾便当着他的面秀气打一个呵欠。

果然是很困的样子。

她如愿窝回衾被里,目送摄政王转身出了寝房。

黑袍浮动的间隙,她似乎瞧见宽大的玄锦之下,隐隐有不容忽视的一团,像是重重蔽障下蛰伏的兽类。

五更未至,不见一丝天光,唯有寝房里垂垂将尽的残烛撑起一点昏黄的灯影。

寝房实在太暗,她只擦见一瞬,全然看不分明,只当那是未抚平的衣褶。

今晨出了一身薄汗,素蕊吩咐烧了热水为她奉浴。

服侍她解开沾了一点香汗的寝衣,春末的清晨尚有最后一丝冷气,凉得她细颤了下,在素蕊的搀扶下小心翼翼入了石砌的浴池。

十六年深闺里娇养出的身子,白如玉璧而不见寸点瑕疵。

素蕊扶她入浴,垂眸霍然瞥见她后腰上清晰可辨的指痕,向下交错蔓延至起伏的雪色丰软。

从她身前瞧,又看不出半点迹象。

素蕊惊了惊,一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开口。

谢青绾见她愣神迟迟未来侍候,手臂支在池壁上凑过去:“阿蕊?”

素蕊方才如梦惊醒,照常浸透棉帕为她擦拭:“王妃恕罪。”

谢青绾仰头任她擦洗,嗓音放松:“你发甚么呆呀?”

素蕊立时纠结起来,面露难色。

阿蕊年长她数岁,是她身边数一数二的稳重细致之人。

谢青绾难得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不禁有些好奇:“怎么了?”

素蕊斟酌再三,语气里有痛心与无能为力:“王妃,您后腰上……”

话音未落,谢青绾浸在兰汤里、柔软舒展的腰肢霎时绷起来。

氤氲的雾气模糊了眼前,身旁素蕊的话却愈加分明起来。

她听到素蕊艰难道:“……满是指印子。”

遍布雪上,靡丽得一塌糊涂。

谢青绾忽然按住她擦洗的手,羞耻至极地吩咐道:“你,你先下去。”

蒸腾的雾气熏得她眼尾绯红一片,像是要哭一样。

素蕊只得压下忧心,安抚性握一握她的手,退了出去。

谢青绾随手拈来一片浮在水面上的花瓣,用指尖碾碎,又散回水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