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近乎要挨进男人怀里。
分明是略一俯首的事,顾宴容却迟迟不曾予她任何回应,耷着眼睫看她笨拙又努力地踮脚,喜怒莫辨。
谢青绾手臂开始发酸,掂着脚下巴搁进他颈窝里,小声怨道:“殿下。”
气息热乎。
顾宴容两手近乎能将她那截窄腰掐圆,捧着人有些粗暴地揉进怀里。
他怀里寒气格外重些,只是谢青绾才轻嘶一声,忽然被他握着腰肢朝上一举。
她被他竖抱起来,近乎于熟练地抱住他脖颈,很轻易地将那顶玉冠擦了个干净。
落地还未站稳,却忽然侧过头去毫无预兆的阿湫一声。
怀里纤瘦孱弱的身躯都跟着颤了一颤。
淋了雨的没有伤寒,倒是这位门都未踏出一步的先中了招。
谢青绾打完喷嚏,有些心虚地埋头不敢看他的眼神。
顾宴容倒没有再恰她的下颌逼她抬起头来,只淡淡侧眸,素蕊便会意请苏大夫去了。
所幸她的颜料已舂制得差不多,加了明胶便可以封存。
谢青绾才一张口,忽又难以抑制地低低咳了两声。
环在她腰上的手忽然松开了。
谢青绾呆了呆,有些茫然地目视他缓缓退开距离,神色晦暗地将她挽起的袖口松开,仔细收整好。
始终与她隔着距离。
明明他怀里那么冷,她都没有想过要推开他的。
谢青绾扯一扯他的袖子,喃喃自语一样唤他:“殿下。”
顾宴容便抬眼凝望她:“嗯?”
谢青绾自己也不晓得是想要与他说些甚么,只是莫名不喜欢他隔得这么远。
她胡乱起了个话头:“殿下回得好早,可是都忙完了?”
事情倒也说不上复杂。
顾宴容神色轻淡,仿佛又变回那尊冰冷遥远的石像一样,没有来抱她或是揉她的头发,只沉寂地回答:“嗯。”
谢青绾心脏像是被捏了捏,蹙眉时眼睛更多一点水光。
开口还未吐出半个音节,忽然听到雨声中素蕊算不得明朗的通传:“苏大夫来了。”
顾宴容没有如平日里那样屏退所有人,环着她嗅她怀里的味道,亦或是不紧不慢地将今日所办的事务讲给她解闷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