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1 / 2)

说书 4179 字 7天前

那人道,“刘立……你……”看着刘立一瞬不眨望过来的双眼,渐渐红了脸庞,“我今天豁出去了!”长袖起,遮住他与刘立紧贴的颜面。却连鬼都看得出他们在干什么!

瑾瑜心下悲凉的同时,又愤恨非常,恨自己无用,奈何也阻止不了刘立,因为他知道刘立这么做,是为了刘清……或者他只是为了刘清身体里,那个唤“青青”的灵魂。

可,这一切,终归是错!是违背道德、良心与常伦的!

瑾瑜以往所受的教育,他读的书,明的理,都不能让他坐视不管,放任刘立自由。

他离开那柱子后,绕了一条更远的路,往后院奔。他想起之前在榕树下,钟九首对自己含笑说过:

“我会捉鬼的,也会降妖!”

瑾瑜现在已经没有心思斟酌他这句话是吹牛,还是真的。他只是觉得,也许找到钟九首,说不定事情又会有新的转机。

可一路上,瑾瑜的脑海里,不停反复出现刘立望着那同窗时的复杂眼神。

并不是因为稀奇。相反,他的这种眼神,瑾瑜见过很多次。

刘立第一次喝醉酒,跑来自己房内,变作狐狸时;他在自己身上尝试到失败后,抱着刘清哭泣时;他刺穿夜莺,进入她身体时;还有他一次次强迫自己做那事时……

瑾瑜对他这种既哀怨,又无奈,还悲戚,更含着寂寞与迷茫的眼神,原来一向不明就里。想不通他一个平日里呼风唤雨,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平日里要什么有什么,又生性骄傲自满的人,怎么会一再露出这种孩童般受伤不已的表情?

如今,瑾瑜总算知晓了缘由,心情却一点也没有好过;相反,变得更糟糕了。

原来他也不想的……

事情到了今天这个地步,究竟是谁造成的错?

瑾瑜不用去问,刘立也会一遍遍提醒瑾瑜,“都是你的错!我为了爱人,尽了一切努力。而你呢?你为他做过什么?你只不过是一味抱着他哭而已,再等着他慢慢死去!别看你表面一副柔弱可怜的样子,其实心肠最硬,最毒!”

这番话,后来的日子里,刘立不知指着瑾瑜的鼻梁,骂过他多少次,特别是后来好多次欢爱过后,刘立发觉自己无论如何都吸不出瑾瑜的魂魄,而刘清的身体状况,日渐危急。刘立每次离开床铺时,辱骂瑾瑜的言辞,竟比一般嫖客骂妓女都不如了。

起初,瑾瑜听到时,气得几欲背过气去,哭得全身痉挛,抽搐到脱水昏迷。

翌日小翠收拾房间时,定又会发现很多珍珠。可惜这些,当时看来,都不重要。

刘立成了家中一把即点即燃的火。谁也不敢轻易越雷池一步。如此‘小事’,下人们又怎会提及,找死?

那日瑾瑜在书院,最终还是见到了钟馗。

“你找我何事?”钟馗看起来糟透了!身上的衣服,没一块是干净的。脸上的络腮胡须,也拉碴脏乱,乱糟糟一坨,还爬着蚂蚁。见到瑾瑜,清澈的眼眸倒立马闪烁一下,明亮起来,高兴的神情藏都藏不住,叫人一瞧,便晓得了心思。

瑾瑜问他,“上回你说会捉鬼降妖,可是真的?”

钟馗立即道,“那当然,我从不说谎!”

“你可愿意帮我?”瑾瑜渴求地望着他。

钟馗被他赤裸裸的目光看着,突然醒悟自己现在的模样很脏又很挫,于是不好意思地扭捏了几下。瑾瑜以为他不愿,顿时急了,又问一遍,钟馗才吞吞吐吐,红着脸道:

“你与我这般要好,我岂会不帮你?只是感觉你这样问,不把我当自己人,怪伤心的……”

瑾瑜一愣,忽然又豁达了。

这世上……原来还有一个人,是真心实意对自己的。不为其他,也没有目的。

一向沉重的心,这一瞬,奇迹般地,轻松不少。

“我与你投缘。这辈子遇见,已是福气。”

钟馗闻言,傻呵呵笑了好久,挠挠头,不晓得该作何回答,好半天才想到,“你是不是对鬼还有妖怪感兴趣?我去捉一个回来给你玩吧?虽然捉活的要多费一番功夫,不过不要紧,大不了我多试几次,总会有一个弄不干净的。”

瑾瑜道,“不捉活的,你如何降它?”

钟馗想也不想,“干嘛要捉?直接打死不就完了么?特别是妖怪,本就是成了精的生灵,死了还是要堕入六道轮回的。掐死丢给阎王不就解决了。鬼嘛……就一巴掌拍飞!弄得它魂飞魄散!”

那一刹那,瑾瑜踌躇了……

若钟九首所说一切属实,弄死刘立,只不过小菜一碟。可刘清呢?

会不会被一锅端?

舍得吗?

瑾瑜舍不得……

明知他现在非人即鬼,似妖似魔。

可惜人就是人。什么大道理都懂,讲别人时,好歹都是容易的,轮到自个儿身上,做不来的,就是下不去手。

因为人是有感情的……

可惜刘立不懂。因为他不是人,他只是一只披着人皮的野兽。

假如钟九首吹牛,他并不会降妖。到时非但取不了刘立的性命,反害了一个无辜又不相干的友人。

瑾瑜惋惜,又叹息……

自己种下的孽债,横竖还是要自己来还。

依靠他人,怨天尤人,往往都到不了想去的彼岸。

不过一条卿卿性命罢了,何苦执着于‘放不下’?

给他,不就完了么……只要刘清能活,便好……

可是,刘清能活吗?

“能。只要你把魂给我。”这话是刘立说的。

瑾瑜选择相信,但他不敢确定刘立是不是骗自己的。因为刘立只想拿到他想要的,并不关心刘清的死活。于是瑾瑜在这三年内,旁敲侧击问过钟九首很多回关于这方面的事。得到的结论,促使他留在刘立身边,长达三年,从未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