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东西和家人的期望有所冲突时。
她那个清奇的小脑子,首先选择的就是毫不留情地先放弃她自己。
某个点,其实他们俩还挺像。
对别人绝情,对自个儿更绝情。
既然她难以选择,那就由他来选择,主动承担这块重责,努力试着做一个让他们家认同的,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瞧他难得沉默,这会儿又受着伤,白佳茴也心软了,“行了,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
过了会儿,她好奇出声:“对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带她过来?搞什么旁敲侧击的。不是说她都放弃梦想了。这种没勇气的小朋友,我可真不爱带。”
苏潮慢条斯理警告:“喂。”
“行行行,不说了成吗?”
她问:“但我挺好奇,你做这些不告诉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苏潮没瞒她,指节轻叩膝头,半晌,才道:“我家小姑娘性子要强,说了,只会适得其反。”
顿了顿,他嗤笑,“也不太想逼她做决定,小朋友就该有小朋友的样子,开心的,自由的,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她呢,只需要当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又一根棒棒糖被咬碎,苏潮懒洋洋地往墙头一靠,嚣张又肆意地回她,“乖乖地留在老子身边,足够。”
-
在卫生间洗了脸,清醒了些,汪林莞抬眸盯着透亮的镜面,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小姑娘依葫芦画瓢的回馈。
曾经学会的,面对不同人的情绪,而精准做出反馈,不让人察觉到端倪儿。
此刻,似乎全都消弭殆尽。
原来,她现在就连骗骗人都做不到了,是吗?
那她看向苏潮哥哥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冷漠而不带感情吗?
努力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僵硬到她自己都无法看下去的程度。
一捧又一捧的清水被撩起,冰冰凉地拍打在她脸颊。
她失神地盯着泊泊流出的水流。
“小姑娘。”
女人笑意盈盈的清甜嗓音打断她的自我emo,汪林莞茫然回眸,盯着女人几秒,她认出来了对方。
这个女人跟苏潮哥哥关系很好,连徐婳都很敬重的喊她“学姐”。
今天都在混乱中渡过,没注意,眼下一瞧,汪林莞即刻认出了对方。
时尚界无人不知的,有”时尚女魔头“之称的设计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儿——白佳茴。
说起来,也算她们这些期望搞设计的“超级偶像”。
起初还小小震惊了一秒,联想到苏家的jk时尚集团,这姐姐的工作室就挂在集团旗下,他们关系很好,也无可厚非。
汪林莞愣神间,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点了点上头手写的号码,浅浅一笑,“潮潮说你喜欢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姐姐那儿挺多这东西,有时间来玩。”
汪林莞;“?”
“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潮潮在房间里等你,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白佳茴洗了手,先行几步,到底不放心,转而回眸,“哎,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潮潮呢,其实挺难对一个姑娘上心的。”
“别伤害他啊。”白佳茴轻轻一笑,眼神却不太友好,“否则——”
想到苏潮对这姑娘护短的程度,白佳茴耸耸肩,吞下威胁的话,丢下一句,“算了,他喜欢自虐,我也管不着。”
……
整理好心情,确定自己表情没问题,汪林莞才忐忑不安地进了病房。
病房里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冷清,围了一堆人,是苏潮的那些朋友,茶几上堆满了来探视的各种水果礼盒。
“他妈的那死孩子真还下得去手,亏咱们潮哥反应快,不然现在我们都得去吃席。”
“滚滚滚,吃你妈的席,什么乌鸦嘴会不会说话?”
“嘿嘿嘿,我这不是害怕吗?”
“潮哥,我给你带了千年老山参,我爷爷祖传的被我偷出来,给你补补身子,男人伤在腰可不成行。”
林周:“……闭嘴吧,你是想原地去世,对吗?”
“不是,我这是认真的。”
“不过,说真的,潮哥你当时管那个死孩子干什么?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还跑去社报,脑子有坑吧,这种人真自杀了也活该。”
苏潮冷睨他一眼,掸了掸烟灰,笑,“给你一秒钟,消失。”
那人瞬间闭麦:“……”
“几点了?”
“靠,十点半,我们宿舍十一点准时查寝。”
“你还管这个?”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辅导员多变态。潮哥,兄弟先走了。”
林周察觉到汪林莞的存在,体贴道:“那咱们也告辞吧,潮哥这得静养,而且小林妹妹还在门口呢,我们在这儿,人小姑娘都不好意思进来。”
这帮朋友陆陆续续离开,苏潮才发现自家小朋友杵在病房门口许久了。
病房内开着暖风,单薄的病号服也不见多冷,男人咬着烟,慵懒靠在床头,即使受伤,这人也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浪荡相。
汪林莞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多久,冷不丁听到他轻笑了声,哑着嗓音调侃她,“一言不合就盯着人瞧,像是要把人吃了。”
小姑娘静静望着他,没作声。
苏潮咬着烟的动作滞了下,封闭空间,烟味儿很难散去,怕呛到小姑娘,他抬手掐了,丢进床头柜的烟灰缸。
“怎么回事儿?搁门口发呆?”
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他问:“怎么这个表情?有人欺负你了?”
小姑娘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乌黑的眼盈着水波,透着别样的妩媚。
苏潮怔了下,觉着这姑娘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冲小姑娘勾勾手指,他痞痞一笑,声线哑得发麻,“过来,哥哥抱。”
已过查房的点儿,vip病区大都是家庭式的套房,住人不多,私密性好,十分静谧。
苏潮瞧着小姑娘关了房门,“咔嚓”上了锁。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他没由来地想起那晚在家里,这小朋友也是突然凑过来亲他,亲完就不认账。
“汪林莞。”
她答,声线很软,表情却很冷静:“嗯,在的。”
苏潮抬眼看她,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认真问:“发生什么事儿?不能说?”
她低垂着小脑袋,半晌,才回:“今天,我没骗你。我约了我好朋友程杳。去英才附中找徐从烨,是个意外。”
苏潮愣了愣,没想到他都不打算问了,这姑娘会主动解释。
其实最初知道这小朋友跑英才找徐家那个小子,那会儿他真的血气翻涌,觉着荒唐又傻逼,被一个小姑娘玩弄在掌心而不可自拔。
冷静下来,更愿意相信她跑那儿事出有因。
在校园里抱着她时,就在想,管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去深究。
这会儿听她开诚布公解释,倒是有些不习惯。
“以前我跟他有点私事儿,想要来问问他。”
苏潮:“私事儿?”
“嗯。”她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仿佛下一秒就面临崩溃边缘,“不是很美好的事情,但我想告诉——”
苏潮轻飘飘打断她,“既然是不美好的,就忘了吧。”
汪林莞愕然抬眸,盯着他深黑的眉眼,就见他不在意地挑挑眉,“不是说了,你不喜欢骗人。如果是骗我,那就没必要说。如果说了,就是真的。真话让你痛苦的话,就忘了吧。”
“汪林莞小朋友,人得向前看,困在过去挺没劲儿,懂?”
她又不吭声了,似乎在思索。
苏潮轻啧了声,耐心等着,他去抽屉里拿棒棒糖,手指刚勾着床头柜的勾环,才想抽开。
床垫忽然陷了下去,小姑娘已经跪坐在他的病床上。
苏潮错愕垂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还穿着下午那会儿的制服,脱了外套,里头是件英才附中的白衬衫,领口别了小蝴蝶结,被她扯了。
小姑娘发/育好,衬衫被撑得饱/满,让苏潮不期然想起那晚在酒店,软糯的触感充盈在他修长的五指间。
这会儿她就半跪在病床,制服裙摆因她的动作而微微鼓动,笔直修长的双腿莹润透白。
怔忡间,小姑娘细白的手臂勾着他的肩头,乌黑湿润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苏潮眼眸微沉,若有所思回望着她。
半晌,见她凑过来亲他,苏潮眸色渐深,小姑娘嫣红的唇压在他微凉的唇,不像以前浅尝辄止。
这会儿,亲得又狠又凶,小猫似的吮吻,轻咬,强迫他张嘴回应,真像要把他吃了。
苏潮菲薄的眼皮轻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任由她亲,这姑娘仿佛完全陷入自己的极致感官里,无视环境,无视任何东西。
单纯只想沉浸在这场勾人的欲/念里。
唇瓣被吮得发麻,苏潮眼底却冷静至极,早就有所怀疑,眼下只想看看这姑娘下一步要干什么。
小姑娘温软的唇顺着他的薄唇,往下,落在他喉结,葱白的指尖慢悠悠地挪到他宽松的病号服。
指尖轻碰不怎么牢靠的纽扣,正打算作死。
苏潮头一偏躲开,扣着小姑娘细白的手腕,定定注视着她,嘴角却勾了抹痞坏的笑,“疯了吗?这儿是医院,怎么总想脱人衣服?”
汪林莞看着男人带笑却冷淡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她那个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早知道了,对吗?
既然如此。
那——
她就装作一无所知地做出清醒状态下,她想做而没脸的做的。
眼眸微微垂了下去,汪林莞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找不到着力点,最难堪的秘密,被最不想的人知道。
恐惧感,无力感深深吞没着她所有的情绪。
毅然跨过他的双腿,手臂紧紧勾着他肩头,她执拗地吻上去,在他唇上轻声问,“行吗?”
苏潮无奈地扣着小姑娘的细腰,稳住,哑声道:“行什么?真想在这儿上了老子?”
“嗯。”
“……”
“你不用动。”小姑娘诱/惑似地亲他,徐徐勾/引,“我动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