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太后娘娘,未曾想过。”
褚太后看着她,陷入了沉默,良久,才缓缓说道:“你可知道,当时甄选女官,一众女郎里,哀家为何会选你?”
“许是缘分,臣的运气好,入了太后娘娘的眼吧。”陈子衿这话倒不是恭维,各家举荐的女郎众多,她纵然有泰山羊氏的娘舅家做背后支撑,但毕竟是个外甥女。
不是运气,还能是什么呢?
褚太后又问道:“可还记得当时让你们作的文章?”
“自然记得。”
当时的文章题目是“为女之仪”。
“大多数女郎都在揣测哀家的目的,有的为女子谋权,认为可与男子一样顶天立地,也有的恪守礼教,主张修其德言容功,但你写的,却和她们都不大一样。”褚太后回忆道,“你写的是,在其位,谋其政,在自身所处之境内尽自身之责,方为女子之仪。”
陈子衿没想到太后还记得,内心动容:“太后娘娘竟然还记得。”
“哀家二十岁临朝听政,这十几年来经历风风雨雨,纵然希望天下女郎都能如哀家一般,盼着她们不输男子。”褚太后的语气有些无奈,“但女子中,有凶狡残暴的恶后贾南风颠倒朝纲,也有纵容外戚乱政最终忧惧而亡的庾文君。不说那些远的,就说眼前,有能够挺身而出冒险传讯的陈子衿,也有受人操纵蛊惑人心的李美人。”
陈子衿亦是感叹:“世间虽无绝对的好与坏,但是好与坏,却是不分男女的。”
褚太后深深地凝视着她,郑重地问道:“子衿,你跟着哀家许久,一贯谨言慎行,不轻易表露真心,今日可否对哀家说一句真心话?”
“臣虽不善言辞,但对太后娘娘却是句句真心。”陈子衿的心中大震,她不知道太后想要问什么,但是直觉却告诉她,时隔三个月之后再次提起李美人,必然不是什么好事。
“你可愿意,陪伴在皇帝身侧?”
褚太后这话说出口,亦是在观察陈子衿的反应。
只见她随即跪下:“太后娘娘,子衿从未有过这个想法。”
褚太后不急着表态,叹了口气:“哀家是皇帝的阿娘,如何能够看不出他的心思,正月里,他就来提过要你去显阳殿伺候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