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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谢玄举着红缨对着宾客展示一圈之后,司仪缓缓说出:“解下许婚之缨,所有礼毕。”

宾客们欢呼声此起彼伏,陈子衿先回新房内休息,留着谢玄在前堂招呼宾客。

谢安与王羲之均是交友遍天下,两人看着谢玄长大,今日他成婚,二位长辈呼朋引伴唤来了一众好友前来共享喜悦,今日宾朋众多,加之世家子弟又素来喜欢热闹,等到他们好不容易肯放过谢玄,让他回房的时候,已过了亥时。

一推开门,他自然而然地说了句:“咦,你还没睡啊?”

陈子衿当然不可能傻坐着等他几个时辰,在这段时间里,她早就卸下了浓厚的妆面,用过了点心,甚至还浅浅地睡了一会儿,听着外头的喧闹声渐渐小了,她赶紧端坐着,恢复应该有的样子。

她本来是有些尴尬,还没有想好怎么面对谢玄,又该如何度过今晚。但是听了他这句话,陈子衿还是有些无奈,纵然两个人是被迫成婚,但好歹互相面子得给足,哪能不等新郎回房,新妇就熄灭烛火先就寝的。

于是她没好气地说了句:“谢郎君不回来,我怎么敢先睡。”

谢玄一挑眉:“怎么还喊我谢郎君?”

“那不然喊什么?”两人习惯于你一言我一句地争论,陈子衿不假思索就接了下一句,此刻懊悔地只想咬断自己的舌头算了。

平白无故乱挑话题。

果然,谢玄的笑声爽朗:“那时在军营外,你那声七郎喊得格外动听。”

他显然是在调侃自己,陈子衿深吸一口气,决定予以回击:“这个时候怎么能喊七郎,我认为不太妥当。”

“那什么才是妥当?”

见谢玄慢慢走进自己的套中,她冲着他甜甜一笑:“应该喊夫君才是。”

今日她天不亮就起来梳妆,折腾了一整天,脑袋昏昏沉沉,刚才小睡了一会儿,此刻竟然变得格外清醒,清醒到,甚至谢玄坐在她身边,她都能清晰地感知到他的紧张。

闻见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她有些疑惑,顺便岔开方才那个尴尬的话题,问道:“你不是从来不饮酒的吗?”

谢玄被她那一声夫君喊的脸颊微微泛红:“合卺酒总是要喝的,既然破了规矩,喝一杯与喝一壶,也没什么太大的差别了,都是自家兄弟来敬酒,今日着实不好意思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