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床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稳定而绵长,应该是睡熟了。
“真睡了啊?”她伸手戳了戳他的脸颊,只见谢玄微微侧脸,眉头因此而轻轻蹙起,似乎是对这人扰其清梦的不满。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伸手替他抚了抚眉头,无意地呢喃了一句。
下一秒,就被带入温暖的怀抱中。
谢玄仍旧闭着眼,但却紧紧地将她圈在怀里,悠悠说了句:“就不能是别人告诉我的吗?”
陈子衿这才恍然大悟,除了秦方应该也没有别人了,司马奕即位之后大赦天下,他们夫妇二人得以脱身离开建康宫,临走之前还去与她道别,想来秦方一早就跟谢玄说了。
原本想好好戏弄他一番,没想到谢玄竟然早就知道了,陈子衿愤愤道:“谢郎君去了一趟军中,倒是变得如此有心机,连自己的妻子都要套路了。”
谢玄睁开眼,气笑了:“分明是你先想着诓骗我,怎么还能反咬一口,倒变成了我心机深重了?今晚还让他们灌我喝酒,衿衿,你想做什么?灌醉了我之后好为所欲为吗?”
这是他们分别这么久以来最亲密的距离,谢玄的鼻尖顶在自己眼前,呼吸里带着淡淡的酒味,陈子衿的脸又不争气地红了。
“谁要对你为所欲为。”她挣扎着要起身,“你喝多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不行。”他拦住了她的去路,继续将人紧紧圈在怀中。
夜色正浓,谢玄轻轻吻了吻她的发,长叹一声:“我的衿衿,终于回来了。”
不知为何,听他说完这句话,陈子衿只觉得鼻子一酸,整个人伏在谢玄的胸前,竟然轻轻地抽泣了起来,不一会儿,泪水就打湿了他的衣衫。
印象中,谢玄似乎从来没见陈子衿哭过,他忙伸手托着她的脸,安抚道:“怎么了这是,可是我惹你生气了?若你心中气我,只管打我骂我就是了,别哭……”
陈子衿心中咒骂谢玄,难道他不知道,通常说别哭,只会让人哭得更凶。
他越安慰,她就觉得越委屈,上一次大哭大概还是十几年前的事,没想到今天一次性把眼泪流尽了。
谢玄见她越哭越凶,反而闷闷地笑了。
陈子衿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了心情:“你怎么还笑得出来?”
谢玄捏捏她的脸颊,道:“我家衿衿,生擒水贼的时候没有哭,邸舍遇险时也没有哭,被人挟持划破了脸都没有哭,今日这是怎么了?要哭的人也应该是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