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轻易就能抵挡魔蝗的威压,一个带着他们在虫潮中全身而退,一个潜伏在他们身边,连已经是元婴的端木坚都看不出端倪的,修为深不可测的魔修。
这样一个魔修,居然装成一个弱不禁风的凡人,在他身边潜伏了这么长时间。在他眼里,他们所有的努力都算什么?他们以为他真是凡人,拼命护他周全,在他眼中可能就如小孩戏法一般可笑。
难怪对他炼制的法器没有任何评价。是啊,在易远看来他耗尽灵力炼制的法器,大概就像一个拙劣的玩具般不堪入目吧。
陆然越想越气,怒火上头,转头狠狠瞪了易远一眼。
微弱的幽光中,易远白玉般的颊边滑过两道清晰的水痕,泛着晶莹的水光。
陆然脑子嗡地一响。
大颗大颗的泪珠接连不断地从易远眼角流下。仿佛有一根线绞紧了陆然的心脏,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陆然心烦意乱地收回视线,努力说服自己。哭这一招已经用过了,早就对自己没用了。现在他的心就像北境天山终年不化的积雪一般冷硬。
他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那边宋珺和端木坚好像在讨论昏迷的原因。端木坚一直在用各种办法加固大门。
绘制完门上的神符后,一抬头直接目睹了山丘背后遮天蔽日的黑暗风暴,当场晕了过去,被苏木亚人赶紧抬回了神庙。
除了她以外,还有好几个年轻点的苏木亚人也都晕倒了。反而是村里几个老人对此毫无反应。她昏迷前已经完成了所有项目,也教过苏木亚城人如何关上最后留着的小门。
之后老人们手忙脚乱将三人拉进神庙,终于赶在沙蝗暴风撞击山丘的前一刻,关闭了殿门。
几乎就在下一秒,浩浩荡荡的虫群重重撞击在高山上。剧烈的冲击仿佛要将整座山丘都冲垮,地震山摇仿佛无止无休,不少人的耳中到现在都还在嗡然回响。
黑暗的神庙内他们,只能聚坐在一起低声祷告。
端木坚有些后怕地感慨:“幸亏那些老人没受影响,甚至还能跑出神庙把你们拉进来。不然你门现在就只剩一具白骨,像个殉道者一样头朝着神庙的方向。”
陆然脑补了一下这个有些惊悚的场景,打了一个寒颤。身边那道殷切地目光又缠上他来了。易远泪痕未干,默默脱下自己身上的衣服,讨好地想要披到他肩上。陆然不着痕迹地移动了一下,外袍滑落在地。
易远的手慢慢纠紧了外袍,双眼一篇黯淡冷寂。冰冷的泪水落下,在衣袍上浸染出一小块水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