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怒之下的炎魔发出一声不耐烦的暴喝。幻魔收到惊吓,水镜的波光都晦暗起来:“啊,炎魔大人……我是说……万一有什么后果……”
炎魔发出一声嗤笑:“后果?什么后果。天魔即将复苏,魔界势不可挡。就算本尊今日就将黄泉结界全部扯毁,仙盟那些修士又能拿本尊怎么样!”
游归鹄不为所动,依旧语气淡漠:“炎魔大人真是志向高远。仙盟如果顺着结界破口反攻魔域,还要依仗炎魔大人施展无边法力,护卫我等周全。”
炎魔矜傲地看了一眼水镜,丝毫没听出翼魔话语中的讥讽:“那是当然。翼魔你只管躲在你那破断崖,让你手下那些鸟人夹着翅膀看就行了。”
血魔发出意味不明的讽笑,心魔依旧一言不发。幻魔改换了口风:“不愧是炎魔大人,如此气魄,令人敬服。”
炎魔猖狂大笑:“仙盟二十几年前就已经吓破了胆,如今不过是一些仓皇鼠辈。反攻魔界?那他们也得有这个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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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城。
城墙上一片死寂,所有人沉默地望着城中仿佛地狱般的景象。人间和魔域之间的通道被强行打开,上百头身形巨大的火焰魔物从岩浆沼泽中爬上了岸。迈着沉重的步伐向城墙边走来,脚步几乎踏平了城中每一寸土地。
深沉的绝望如同肆虐的疾风,鼓动摇摇欲坠的危石。
结束了。所有人都知道,已经结束了。
他们或许可以豁出性命,拼死拦截下一两只巨魔。但在这仿佛末日一般的景象面前,一些的努力都显得那么苍白渺小。
他们站在这里,满身伤痕与疮疤。他们已经奉献了自己所能献出的所有。但在那源源不断从地底爬出的魔物眼中,一切的努力牺牲,却仿佛只是一个笑话。
如果他们的勇气毫无意义,如果他们的牺牲毫无价值,如果他们生来就应当如同脚下破烂的房屋被魔物践踏,他们为什么还要自以为是地站在这里,妄图以血肉之躯,抵挡倾轧而来的灾难。
副官悲怆的哭声在空中回响。
陆然慢慢握紧了双手。
怎么可能没有意义,怎么可能没有价值,怎么可能只是一个笑话。
他听见,他看见,他就站在那里,见证他们奋不顾身掩护城里平民撤离,见证他们舍生忘死封锁城门,见证他们以凡人之躯,挥舞手中的凡匠锻铁,与魔物拼抢时间。
纵使所有的努力归于失败,纵使他们将在今日走向死亡,纵使定城覆灭的结局无可挽回。但他们的血肉必将在时间的刻磨中,与定城的土地相连。
“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