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那支驻扎在城外的商队?”
赫连瑾默默听着,心中疑窦顿生。倘若魏庭支持左右王帐其中一方,必会明确指出,另一方必然四面楚歌,不战而败。但这样虽能消耗柔然实力,却会壮大高车、契骨,按照元子攸的性格,绝不会干这么毫无意义的事情。
联想到那支神秘的商队,赫连瑾茶饭不思。
柯伦不知用了什么本事,当晚就在城主府住下来,赫连瑾中毒不深,几天下来内力已经恢复,等晚上所有人熟睡,悄悄割了捆住手脚的绳子,几个纵跃跳出府邸。
魏庭的商队挂的是北地几个高门的幌子,配的却是官方的汗血马,一队几十个箱子,只等天亮后启程,可日行千里。
夜里的风簌簌发冷,白秋江和萧清漪围着篝火取暖,火星子“噼啪”作响,红菱唯恐沾到自己衣服,抱着剑站远了。
白秋江低着声嗤嗤地笑,“你说她一个女人,脾气怎么那么大?”
“……不知道。”
好不容易挑起的话题就这么被熄灭,一路上抱怨无数,白秋江实在烦闷,拔了根枯草在手里,一根根的草毛揪下来,就像拔萧清漪的毛发一样。
休息的时间不多,马上前面有个俊朗的青衣男子,儒雅面庞,周身气息在风里带着沉凝,笑着命人起来整队。
“又要赶路,累死个人了!”后面马队有个汉子小声抱怨。
旁边一个相貌普通的少年道,“那有什么办法,都赶了这么长路了。”
汉子见有人搭理自己,滔滔不绝倒出这几日的苦水来,“……甭管白天黑夜,休息不超过两个时辰,哪有商队像我们这样拼命的,不知道的人见了,还以为我们是赶着给人送葬的。”
赫连瑾易了容后,朴素面颊带着憨厚,笑起来显得格外和蔼可亲,忙不迭应和着道,“可不是,不瞒大哥,我这几天也有段时间没合过眼了,腰现在还疼着。”
“真是命苦啊——”
赫连瑾应道,“命苦啊!”
商队连夜赶路,次日清晨到了渔阳镇,因地势较高,三面环水,居住村民常年以河中鱼类为食,故得此名。众人累的紧了,在岸边寻了处草地暂时放马。
红日东升,浩然徐徐,映照一江水阔,远处沙明水净,岸远林平,胡杨依依的河畔,忽然飘出一个小小木筏,上面持竿的是个拙荆汉子,中间却坐着个青衣挽发的明丽少女,正摇头晃脑,清音高歌,“……那碧蓝蓝的天哟,白云盈盈照山水,那青幽幽的水哟……那青幽幽……”少女唱到这儿忘了词,“青幽幽”拖了几遍长音,那汉子不由在前面笑话,“又忘词了吧,你从没一首歌能唱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