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泠道:“直到后来, 我发现,每次轮到他给外公课余间隙沏茶的那几个日子,你都不在,那日桑榆晚初入翠微书斋,男弟子趋之如骛,你那位好竹马,给他的亲表妹鞍前马后当起了护花使者,独独秦王一人在旁,目不斜视,桑榆晚容色也算是极美了,如此瞧都不瞧一眼,若非是个傻的,多半是心头有人了。”
苗璎璎说的不错,万事有根有源,从这时起君知行与桑榆晚间的苗头已经可见端倪了。
只可惜当局者迷,她没有那个预见之明,吃了亏,栽了一跟头,名声尽扫,也算长了一智了。
“苗璎璎,”萧泠望向窗外,莫名的一点寂寥从她眼中剥落,“听爷爷的话,他不会为你相错人。”
海客瀛洲矗落城郊,放眼望去,到处是青楼画阁、珠帘绣幕,雕镂各色绮丽纹饰的马车停驻于瀛洲岛外,岛内已设有各类席面,参宴之人往来如织。
衣香鬓影,多于堤上春草,起坐喧哗,声扼九霄之云。漫步院内,但见簇簇黄藤如挂索,行行烟柳似垂金。
萧泠为太子妃,又是园主的嫡亲妹妹,早先一步去与女公子们叙话,让苗璎璎后脚跟来,或者随意找个地方先坐。
苗璎璎也是头一回来来海客瀛洲,被奇景所摄,这一时并不着急赴宴,便在瀛洲岛外的牡丹园圃闲逛起来,满园景色如新,花光闪灼,朵朵如盘。
一树拖烟蘸水的碧柳下,桑榆晚的面容从树影中渐渐明晰,苗璎璎和她迎头撞见,脚步收了一收。
她现在名誉败坏,可那件事后,桑榆晚如愿以偿地成了祁王侧妃。本以为以后不会瞧见了,偏偏又在此狭路相逢。
桑榆晚走了出来,脸颊上铺着一层莹润的珍珠光,博鬓华胜、步摇花钿,点缀得本就白腻的俊俏脸蛋愈发面如桃花,她朝苗璎璎唤了一声,让她留步。
“璎璎姊姊也来海客瀛洲,真是稀客了,那日一别,许久没见你,听说你照顾大病的老太傅,孝名远扬。”
苗璎璎觉得很难说,自己在传闻中成了这样的人,还只能闷头吃哑巴亏,这里有没有桑榆晚的手笔。
桑榆晚刺绣帕子掩住的鼻唇,柔软的嗓好不凄切:“当初,真是表哥一时糊涂,辜负了璎璎这么好的娘子,我要代他,向璎璎姊姊你赔罪。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望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好好儿地从这场退婚阴影之中走出来。”
“阴影?”苗璎璎微笑,“侧妃你是不是忘了,旁人不晓得,你我还能不心知肚明,究竟是谁向谁退婚,我为何心怀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