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森在十六岁那年和家里闹掰,在路上差点出交通事故时,被好心的唐廿予送去医院,结果,确认病人身份的时候,唐廿予才认出来这个高中生,是自己的堂弟唐森。
他记得很清楚,当时是四月下旬,气温不升反降,唐森也不说话,就坐在病床上吃东西,看起来无家可归又满不在乎的样子,唐廿予不知道唐森和家里闹出什么事情了,但把一个和自己有点亲戚关系的高中生,丢到医院里不太好,于是,他就把唐森带回家了。
一带,就待到了现在。
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唐森不说,唐廿予也就不追问,看唐森吃了几口就不再吃了,伸手让服务生将甜品送上来,笑着调侃唐森,“这个吃不吃?要不然,唐娘娘和你闹。”
餐厅的甜点很热销,唐娘娘盯着图片的时候,就眼神挪不开了,睡过去之前,还特意叮嘱廿予哥,一定别忘了吃甜点,他是尝不到味道了,但老大能代替自己吃,也很不错。
唐森想到唐娘娘就皱眉,但还是拿起小勺,把甜点吃下去了。
和与唐娘娘一起走,他在前面左看右看,发现什么好看的东西,就往回走两步挽住廿予哥,然后超快乐的分享不同,唐森与唐廿予一起走的时候,会让他走内侧,两个人并肩,提东西的也是唐森。
明明用的是同样的沐浴液和衣物清洗液,十九也没有什么用男士香水的习惯,但唐廿予就觉得,十九身上有点淡淡的香味,冷冷的,又偏木质,像是冰天雪地里,独自伫立的孤木,沉默却又无法忽视。
往地下车库走的电梯人很少,这一趟只有唐森和唐廿予两个,电梯里部分金属色装饰能映出影子,唐廿予看着两个站在一起的影子,莫名觉得安心,想要再往唐森那边站一站。
四月初的天气,很莫测,前两天气温暴跌,大家又重新拿出羽绒服,唐森发现唐廿予的动作,以为他有点冷,就把身上的围巾摘下来,给唐廿予戴上了。
这围巾是唐娘娘挑的,纯白色,有点细绒的那种,过于娘了,可是,很暖和,唐森觉得,廿予哥戴上围巾的样子,像是个兔子。
把脸藏进围巾的样子,更像了,耳朵都冻红了,也没和他说冷。
“你等会儿先回去,外面挺冷的,我去趟常叔那里。”唐森看现在的时间不算太晚,正巧吃饭的餐厅对街就是常叔的店,他就去看看,也有一段时间没去了。
常叔好像和唐森母亲家里沾点亲戚关系,一直对唐森挺好的,与家里断了联系之后,他倒是会定期去看看常叔,唐廿予是知道这件事情的,把脸又往围巾里藏了藏,点头表示知道了。
他并不是冻红的耳朵,而是害羞,也就唐森会认为,人均消费过千的餐厅,提供的直梯会让客人冻红耳朵。
无意间,给餐厅扣了一口锅的唐森,没有让唐廿予开车送他,陪他到车库取了车,就又返身去了一楼,步行去常叔那里。
唐廿予记得没错,常叔是和唐森母亲家里有点血缘关系,但是,他已经离开家很久了,自己在这个城市的一角,开了家粥店,唐森以前也只是知道常叔的存在,和他关系好起来,还是和唐能吃有关系。
对于暴食的唐能吃来说,唐森父母强硬冷硬,要求唐森自我控制,拒绝提供他食物的行为,会让他生不如死,唐能吃太饿了,饿到恨不得咬一口自己的手臂,去体验咀嚼的美好,所以,唐能吃逃跑了,闻着饭香,迫切的需要进食。
没钱,是买不到饭的,唐能吃是跑到常叔那里,蹭了一顿又一顿,才算勉强吃饱的,可惜,他后来又被抓回去,差点被送去精神病院,决裂了关系逃跑,才遇到唐廿予。
唐森一直都没有说过,自己跑了两次,第一次是因为被关起来,饿到受不了,第二次是被强行灌各种药剂,要被送去精神病院。
这些事情,他不想拿出来说,快步的走向常叔的店,熟悉的粥香让他感觉到安全。
常叔,患有一种少见的遗传病,为了下一代的健康是不能生孩子的,所以,他也一直没有找对象,快五十岁的人了,还是自己过。
再加上,常叔的抵抗力不太好,不能过于劳累,餐饮业这种很累的行当,本不适合常叔,可他有一手熬粥的本事,每天就只有五大桶粥,卖光算结束,洗碗收拾能让服务生来,他也挺喜欢的。
已经过了晚饭的时候,店里也没有几个客人了,常叔的粥很好喝,到晚上基本上都买不到,可唐森进来的时候,除了粥香,还闻到了一股炒菜的味道。
去墙边看挂在上面的菜单木牌子,果然,店里多加了炒菜。
唐森直接去后厨,看常叔正在和一个中年女人说话,伸手扣了扣门板,挺轻的动静,却硬是让常叔和女人都扭头看过来,把两个人还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