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区的情报负责人在电话里停顿了一下,他显然听到了这边直升机的桨声,犹疑了一下:“你不在总部?”
布鲁斯有些不耐烦了:“我没有义务向你汇报去向。”
克拉克在布鲁斯不怎么友善的语气里回归了正题:“他的撤离可太过高调了哪,点着了一家钟表店,现在i区有点战斗力的军警就在带着他的画像四处搜捕。”
“你想说什么?”布鲁斯声音冷淡地问。
“现在断点三号在i区政府的通缉名单上,我想他转向cia在i区的分部求助只是早晚的事情。局里是不是已经放弃那位金发先生了,我需要一个明确的指示。”
布鲁斯皱了一下眉头,——克拉克不可能再出现在cia下一次地区情报官名单上了。男人声音淡淡:“詹姆斯先生和cia没有任何关系。”——他也不会去找cia的机构求助,布鲁斯太了解他的特工。
猛兽从来不会轻易把要害暴露给一个人,即使他信任你。而现在,他恐怕并没有那个赢得信任的荣幸。
克拉克低声说:“明白了。”
直升飞机慢慢地降下了高度,远处的村落笼罩在一片浓稠的黑暗里。布鲁斯将手枪别进身上的背带式枪套里,然后抚平那玩意在自己衬衫上造成的褶皱。
夜渐渐地深了。
此时兰德尔正忙着在i区的大街小巷上东躲西藏,托他的“老朋友”的福,他有苦头吃了。
男人闪身从那条又脏又臭的排水沟下面翻出来,漆黑的夜色里他的身形几乎看不清楚。搜查的军警刚刚经过这里。他需要找个相对安全的渠道拿到假证件。
金发特工从后墙翻进了一家小旅店,落地的时候几乎没有声息。此刻他倒真正像只猫科动物,昼伏夜出,在危机中潜行。
三天的时间很快就过去,兰德尔清楚自己越来越濒临那个界限。他眼睛通红,看东西一阵一阵地重影,大脑因为缺乏睡眠而不满地嗡嗡作响。
i区的军警倾巢出动,便是再无能,也慢慢地接近他了。
他需要尽快离开这里,否则等着自己的就是i区脏兮兮的“高级牢房”和一大堆刑罚,以及死亡。
他还不想死,至少不是在这儿,在那些牢房里和一群恶心的老鼠。兰德尔知道这样玩儿下去自己总有一天会死,但他更愿意死在战场上头,——子弹带着灼烧的温度,像六月份的暴雨一样倾泻,那样的战场。
他喜欢战斗,不是心惊胆战的躲猫猫。
金发男人把自己扔在那张大概不会让人有一个舒适睡眠的床铺上,他就那么躺了两秒,直到自己的眼睛适应了房子里的黑暗。男人直起身来,习惯性地摸了摸耳朵,在停顿了一秒钟之后放下手来。
他很累了。兰德尔不打算再去琢磨什么,未雨绸缪并不是他的类型,那让他觉得自己像是个卑鄙小人。
他从来都不算计自己不在乎的东西,哪怕那玩意儿叫做生死。
金发特工把脏兮兮的脸颊往那只同样脏兮兮的枕头里蹭了蹭,毫不在意地将腹部伤口压在了身下,然后就这么伏趴着睡了过去。
——显然,i区的“追捕者”没有想到他们的目标肆无忌惮到随随便便翻进一家旅店里,一觉睡到第二天客房服务的人推门而入都没有清醒过来。
而恰巧,一支搜捕队伍就在离那间旅店不到一百米的地方。
两分钟后双方碰了个对面,两分半钟之后枪声大作。——兰德尔先生需要一点时间通过“近身交流”取得他需要的枪械。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个晚上的兰德尔终于神清气爽,他喜欢这种感觉,游戏里怎么说来着,满血复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