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两家说亲,二人有了婚约,祝满为了讨好赵严把心一横,这婚约便不作数了,何况赵严权倾朝野,甄家岂敢与首辅抢人?
清嘉摇了摇头,甄家不行。
孟其珊以为她不喜欢,取了另一柄卷轴:“那这个呢?安乐伯家的世子,生得风流俊逸……”
清嘉对安乐伯这几个字正是敏感,下意识便抢过徐长陵的画卷,远远地掷了出去,扬声:“女儿不喜欢。”
孟其珊道:“娘也觉得安乐伯家门第太高了,不喜欢便不喜欢罢——这样大的反应作什么?”
“嫁人,最要紧夫婿体贴,人品好,什么相貌门庭,都是虚妄,你还年轻,看不透这些,千万莫如我……”
她声音减弱,话语中的幽怨呼之欲出。
孟其珊原是扬州商户的女儿,嫁了当时一穷二白的举人祝满。
穷举人靠着孟家的银钱得以踏上仕途,他善于钻营,最懂溜须拍马,蹭了贵人的东风,两年后做了京官。
但孟家日渐式微,祝满对孟氏便一日冷过一日,便是他赴京上任,都不曾将孟氏带回京城。
清嘉与母亲孟氏、幼弟清许在扬州生活多年,还是年前,祝满良心发现,想起来有个要上学堂的儿子,才将母子三人接回了京城。
孟其珊虽是明媒正娶的夫人,地位却远不如后头娶的妻子张兰修,入京后常被张兰修欺压。
孟其珊被抛在扬州十几年,心中抑郁难疏,清嘉一听她口气不对,忙握住她的手:“女儿都知道,一定选个娘满意的郎君。”
清嘉嘴上如此哄着孟氏,心中却想得明白,她未来夫婿,定要高门大户,底蕴深厚,且前途大好,才能与赵严相抗。
她私心里,最好加上一条相貌周正。
但清嘉将京中适婚男子的画卷翻遍,她已将相貌一条摒除在外,能做到门第高、家底厚、有前途的,竟一人都无。
清嘉揉着腰站起身来,心道嫁人或不可取,还是逃跑算了。
但祝满若动了歪心思,定会不择手段地将她抓回来,要逃,便要逃得远远的,一定不能回扬州,最好是隐姓埋名,不和母亲幼弟联系,才能完全脱离祝满的监视。
但自己没多少积蓄,要如何生活,该如何藏匿?
就在清嘉盘算着自己钗鬟可以卖多少银两,够自己藏多久的时候,脚下忽然踢到一柄卷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