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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嘉蹙着眉,捂着心口呕了一声,眼泪汪汪道:“好苦的味道,实在喝不下,劳烦姑娘与我拿点佐药的蜜饯来。”

她迟疑:“这……”

清嘉才不管,对着痰盂已呕出几口酸水来,那宫女扔下一句:“夫人稍等。”

匆匆跑开了。

听得那门吱呀闭合的声音,清嘉心头大石总算放下。

幸而不曾逼迫她,强行灌药。

虽腹中不适犹存,但这药却是不敢喝了,恰见窗边搭着个杜鹃架子,红粉绿紫,热闹婆娑,才扶着边几缓慢站起,打算将药洒了。

走到花架旁,忽闻嘭的一声,紧闭的窗扉竟开了个角。

清嘉忙望过去,恰对上一双圆圆的眼儿,是方才畅春园摔跤的小医女,紫云。

紫云皱巴巴的一张脸,双眸瞪得滚圆,指着小几那漆黑的药汁,口气焦急:“夫人,那药不能喝!”

清嘉虽早已断定此药有异,但得知自己明晃晃被人算计时,仍没忍住头顶生寒,她捧起那碗,双手是无法遏止地微微发颤。

将药汁倾倒,清嘉才吐出口浊气,问:“你可知这药是什么?”

透过细小的缝隙,传来紫云细弱的声音:“这里头有藜芦,夫人若吃了,不出一炷香的功夫,必然血流如注,胎儿不保。”

清嘉打了个寒颤,哑声问:“你可知,是谁要害我?”

如今宋星然恩宠正隆,权势甚嚣,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明目仗胆地害他妻儿?

是,他或许树敌不少,但在宫中都敢下杀手,想来是身份地位不凡的。

皇帝?太后?皇子们?或是宫妃么?

她脑中闪过一圈人影,都搜寻不出目标,只听紫云低声道:“我,方才,在太医署的后巷,听见孙太医与个姐姐说话,说务必要赶在案情明朗前,将藜芦水端给你喝。”

“但,那古方子太医署上下早就传开了,紫云一听藜芦,便分外警醒,所以才偷偷赶来与夫人报信。”

紫云叹了口气,有些劫后余生的喜悦:“幸而赶上了。”

清嘉只感慨,自己运气还算不错,信手之举,这小丫头又是个难得的心软,知恩图报。

她伸出手去,握住紫云的手,由衷道:“多谢你。”

紫云一双手虽小,却粗糙得很,伤痕老茧都有,握在清嘉柔软细嫩的手心,感触分外明显,她怯怯地抽出手,羞赧又自卑的口气:“奴婢手粗,唐突了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