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环境吵杂,各式的消费族群遍布;无论是情侣、朋友或亲子家庭聚会,皆令他羡慕。
偶时,肖朗怔怔地望著玻璃窗外,街道上,车辆往来,邻近的商圈骑楼或斑马线,少有落单的行人。
他忆起和阿杰一起逛夜市的情景,虽然乡下没什麽娱乐场所,也只有在阿杰不肯搭理的时候,他才感到无聊……
「先生,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一名男服务生过来提醒。
肖朗回神,眼底的落寞一闪而逝。
男服务生拿著拖把,又说了一遍:「不好意思,我们要打烊了。」
「是……我马上走。」他立即收拾书本,肩上挂著背包,匆忙地离开麦当劳。
夜里,阵阵凉意袭身,他骑著机车,漫无目的地在街上浪费燃油,几度兴起回到别墅的念头。最後,他转往後滨公园。
坐在草坪上,望著波光嶙峋的後面,沉淀思绪。
以前会羡慕他人多采多姿的大学生活;吃喝玩乐、交女友;没人管、没经济压力,多放纵。他只消打一通电话回家乡,请阿公寄钱来给他花用,日子也能这麽过。可,他明白这不是自己要的生活。
搂著双脚,抬眸望著夜空,星星既遥远且暗淡无光。不像在垦丁海边的那一夜,满天星斗彷佛要掉下来似的,只消伸手就能抓到那令人目眩的光芒。
阿杰说过愿意陪他到天亮……脸色一沉,他是白痴才相信阿杰说的鬼话。
经过这两三个星期,阿杰已经没再打电话和传简讯给他了。十之八九已有新对象,不然就是和林佩瑜厮混一起。而他落得无家可归,进出别墅都得躲躲藏藏,避开与阿杰照面。
回眸望著埋猫尸的地点,想起李天哲和学长们一起虐猫的情景,肖朗心头也是不舒坦。
古早的农村流行一句谚语:「死猫吊树头、死狗放水流。」无非是怕猫有九条命,埋於地壤七七四十九天之後会变成妖怪,出来作祟谋害婴儿或向人索命,於是得吊在树头任其日晒,一旦魂魄散,自然无法作怪了。
虽说是无稽之谈,但小黑猫是死後埋於土壤,如今阴魂不散,出没在他和阿杰的身旁,万一李天哲埋的那只死猫也阴魂不散……
肖朗瞠大双瞳,一阵冷意袭上心头,浑身寒毛直竖。倏地回头,他不敢再细想。
近凌晨三点,肖朗回到别墅,悄然地开门,小花狗扑来身上,张嘴狂吠——
「嗷呜~嗷呜~」
「嘘!」他做贼心虚地跳脚,只差没把它给赶到大门外,「安静点,不要『吹狗螺』,难听又恐怖死了——」
小花狗「呜呜……」叫了两声,听话地趴在地上。
蓦然,楼梯处的灯亮,肖朗抬头,惊愕地瞪著阿杰走下楼——他一脸冷酷,停在楼梯旁。
这会儿,肖朗的心头七上八下,被阿杰逮个正著,会不会轰他出去?
「不关门吗,莫非还想出去?」
「我……」他将门阖上。
「有没有上锁?」
「锁了。」肖朗的语气死板,眼瞟他处。
申士杰双手环胸,挺关心地问:「你这阵子住外面,睡别人的床是不是比较舒服?」
肖朗一瞬火大,「靠!你在讽刺我什麽?别以为我和你一样!」
「怎样?男女通吃是吗?」
心一痛,肖朗气得将背包往地上一砸,怒气憋到浑身隐隐颤抖,他实在不想对阿杰发飙,两人之间最好是好聚好散。
「你不要逼我对你恶言相向,你自己干过什麽,已经跟我没关系了。」
「哦,我不这麽认为。拿你和女人相较,我比较喜欢搞你!」申士杰挑高眉,欣赏肖朗接下来的跳脚,果然冲上前来,投怀送抱!
「妈的!」他揪住阿杰的衣领,咬牙切齿:「你既然不缺上床的对象,干嘛还来招惹我?」
申士杰一瞬将他扛起,转身拾阶而上——
「干!你干嘛——」
「啊!」肖朗被阿杰重重地摔上床,头昏眼花,大字躺平,阿杰的脸近在咫尺。
申士杰啐了句:「白痴!」
「你骂什麽意思——」肖朗吼,挣扎的双腕被他扣得牢,怒火又点燃。
「跟我闹脾气到现在,你满意了?」
「妈的!你放开我!」
「休想!」他朝肖朗的颈侧一咬,用力吮了吮,肌肤的弹力在齿缝间拉扯、厮磨,层层叠叠地晕成瘀紫。
肖朗顿觉呼吸困难,感受到下腹有硬物顶著,过往的亲腻一刹那排山倒海地袭来将怒火淹熄。
他渐渐放弃挣扎,好生委屈地说:「你以为我喜欢这样吗……」
他闪到无处可去,好後悔搬来这里,住在宿舍起码可以安稳地待著,和阿杰的关系或许就不会这麽糟……
申士杰抬眸,「把话说清楚。」
「你竟然拍性爱影片……恶质地让它流出去……」他怨懑,自己就像傻子一样被他玩得够彻底了。
申士杰回想,「如果是偷拍汽车旅馆的那一片光碟,当时你也在场,我们俩是共犯。你在伤心这件事?」
肖朗怒斥:「你别一直装傻!妈的,我从不知道你的眼光有够差,什麽人不找,竟然和林佩瑜胡搞瞎搞!你知不知道别人怎麽形容那个死三八?说她是公车!靠!你追上公车就搭,我警告你,当心染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