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事一向干净,太子别苑所有的器具都被砸碎烧毁了,自己也想不通哪里露出马脚。
眼见周元烨又要动手,楚蕴赶忙拿出那本小册子,道:“你被骗了!你以为圣上将你软禁于咸娄,是因谋害前太子。我告诉你,圣上不过寻个理由把你打发了,他心中已有储君人选,那个人,可不是五皇子。”
她放下那本小册子,周元烨将信将疑接了过来……
这一年的春天,随着外邦使臣离京,端王移居咸娄,就这么过去了。陆长舟忙忙碌碌三个月,转眼就到了六月。
实在是朝中事务繁多,不知是不是故意为之,平宣帝开始将更多的朝事交给陆长舟处理,还让周文恩在一旁学习。因此,朝中不少人猜测,平宣帝想要陆小侯爷摄政,辅佐五皇子登基。
当然,这些终究是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
这天,楚橙入宫看望蓉妃娘娘。上个月,蓉妃染病卧床,太医前前后后看了几次都不见好。
楚橙到时,文婧公主正服侍容妃娘娘喝药,见她来了母女二人笑笑,招呼她坐下。
一番寒暄过后,周文恩来了。他六岁,比去年长高不少,许是每日观看陆长舟处理朝事,人也变得沉稳许多。
不过在外人看不见的地方,仍是有些皮,见没人跟着,跳上床扑进容妃怀里,“母妃!我今天好累。”
容妃哈哈大笑,脸色略显苍白。端王去咸娄后,她知道儿子是不可能躲得掉了。忽然距离那个位子触手可及,但容妃和文婧公主总有一种捡漏的感觉,心里一点都不踏实。
但有陆小侯爷辅佐,容妃非常放心。她最近总感觉自己大限将至,等自己去了,若周文恩上位,至少可以护住文婧公主。不然两个孩子真是没一点依仗。
文婧公主的婚事还是搁置了,外邦离京后,不知文婧公主和蓉妃说了什么,总之那之后蓉妃没再逼文婧公主选驸马。
日子平静的流逝,好像一切都在朝最好的方向发展。
楚橙从凌春殿出来后,由人引着出宫,到了东华门,远远的看见有人等在那里。
她专心想着自己的事,慢吞吞走着,没注意是谁。等到了东华门,只以为是哪位宫里的贵人,远远避开绕了过去。
走出一段,才听身后有人叫她:“楚橙橙!”
楚橙怔住,回头,才发现那人是陆长舟。
他今日穿了一身不大常见的深t红朝服,又因为微微侧着身让人看不清脸,楚橙从他身边走过,根本没认出来是谁。
她停下,见陆长舟蹙眉凝视着她,语气不悦道:“怎么,连你的夫君都认不出了?”
楚橙笑笑,小跑跑向她,伸出胳膊将人揽住,“可不是,陆小侯爷每天忙的见不到人影,我可不是记不得你了嘛。”
“再胡说八道,打你屁股了。”陆长舟压低声音,在她耳畔道。
两人姿势亲昵,送楚橙出宫的宫女见状,赶忙退下了。
算起来两人已经许久没见了,虽然是夫妻,但陆长舟近日越来越忙,经常皇宫,五军都督府两头跑,皇帝为了方便,就在宫里给他备了一座休息的地方。
陆长舟时常在那儿处理事情,有时时间晚了,第二日又要上早朝,便就地歇下。即便回府,楚橙也是睡着,两人根本碰不到面。
今日太阳高照,暖风徐徐,一切都特别美好。
陆长舟摸摸她的脑袋,问:“想不想我?”
“想,特别特别想。”
男人含笑,眼神温柔:“那表示一下。”
楚橙知道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让自己亲他。但还在皇宫里,东华门不时有宫女太监走过,光天化日之下,她可做不出来这样的事。
她掐了掐陆长舟手心,说:“回去了。”
“害羞什么?”
楚橙嘴硬,“你别,这里不是那种地方。”
陆长舟装傻:“哪种地方?”
“就……做羞羞的事的地方。”她说完脸已是红的不行了,因为周围好多小太监宫女朝他们望来。
陆长舟逗够了她,这才收起笑,顺着她的话道:“好,那我们去一个能做羞羞的事的地方。”
今日好不容易有休息的时间,陆长舟第一件事就是来寻他的小妻子。两人一起出宫,到了宣德门,正好撞见几个穿靛青色官府的男子。
是去年秋闱的进士,如今的翰林院修编,相貌堂堂,一股清举之气。
同在朝为官,好多人都认识陆长舟,再稍稍猜想,就能猜出楚橙的身份。原本陆长舟已经牵着楚橙走过去,忽听身后传来说话声。
“鹿大人,那位就是曾和您订过亲的尤府表小姐?”
“哟,长成那样怪不得要攀平阳侯府高枝呢。鹿大人,你也别灰心,俗话说莫欺少年穷,你如今在朝为官前途无量,还怕找不到好娘子吗?”
……
他们口中的鹿大人,正是去年秋闱刚中进士的鹿淮山。他考中进士后,常常往来官员府中,一来二去就认识了一帮和自己差不多出身的人。有一次醉酒互相吹嘘,他就说自己曾和扬州尤府的表姑娘定过亲,不过后来没成。
尤府在扬州也算名门,众人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原来与鹿淮山定过亲的姑娘是当今平阳侯府的世子妃。
这个消息在他们中掀起轩然大波,酒醒后不住有人追问婚事为何没成的原因。鹿淮山当时是一时兴起吹嘘,哪想到他们还会求证此事,只t得硬着头皮圆谎,说楚姑娘看不上他,退亲后回京了。
他们那一群人,大多是寒门子弟,天生心气高,看不惯勋贵子弟,总认为他们凭祖宗荫蔽才有今日。一听这话谁不气愤,恨不得上前为鹿淮山讨一个公道。
只有鹿淮山自己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他急得不行,连忙劝下:“诸位不必了不必了,平阳侯府位高权重,以后只怕还要摄政,谁敢惹?”
一听这话,众人就怂了。平阳侯府虽势大,但人脉大多还是在武官中,他们作为文官倒不怕,但摄政……可就不同了。
一时间纷纷闭嘴,低着头走了过去。
楚橙根本没听见这些话,甚至她都没发现人群中有鹿淮山这个人,她沉浸在与陆长舟见面的喜悦里,只想快点回府两人腻歪。
但陆长舟耳力极好,听的清清楚楚。他当时就要上去问个究竟,楚橙见状拉住他,不明所以:“你做什么呀?”
陆长舟还想说什么,楚橙却逼问:“你知不知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什么日子?”
楚橙一听就有点生气了,掐他一下气呼呼道:“你无情无义,连明天是什么日子都忘记了,我看你还是和你的奏疏一起过日子去吧。”
说罢扭头就走,陆长舟只得追上去,从身后抱住她,哄说:“记着呢,和你成亲的日子,我怎么敢忘。”
楚橙被哄好了,才道:“明天我想去游湖。”
作者有话说: